第三百八十六章 新政惠民（2/2）

星澜赔笑：“苓姐儿虽然小，戴不到戒指，我做姑姑的也不能空着她。”

张夫人点点头：“澜丫头可是大姑娘了。”

星澜从丫鬟翠缕那儿接过帕子，展开果然是一般的四个戒指：“给太太和嫂子赏人吧。”

张夫人不过图她诚心而已，顺势嘱咐玫珺：“好生照管你妹妹。”

玫珺刚要领着星澜回房，外面管事来报：“明夫人到了。”

琴思月（龙汐）即道：“你们陪太太说话，我去外头会客。”

清姐姑嫂都站了起来。

明夫人见顾夫人，明大人自然在顾大人那儿。

顾长白（魔坤）皱皱眉：“郑克臧？与早年驰骋东南海域的郑芝龙、收复台西的郑侯有何干连？”

“您算问到了点子上。”明濠解释，“郑克臧正是昔日都督同知郑芝龙的曾孙。”

顾长白（魔坤）说道：“他们家的事儿我原听过几句，你讲来听听。”

“论起来郑家也是误入歧途的正道出身。”明濠细讲原委，“郑芝龙是闽南人，其父为府县末吏，他在十七岁时做了海商，天启间入洋教从盗客李旦下东瀛，因赋才略，极得倭主礼遇，且识夷人文字，遂成气候，后归台澎，受西夷逼迫，沦为商匪，积年之下纵横南洋，上到朝廷、下及洋夷无不受挟，因王师屡覆，曾祖降旨招抚，授游击将军兼任澎湖巡检司，其势之大，东起闵南，西至倭国、南抵苏禄、北触江口——堪称天下第一水盗。直到李闯陷了燕京、北蛮入寇山海关，本朝太祖起事江南还呈观望之态，又隔两载，太祖粗定江南，潍安侯童法奉旨诏安，封其为安平伯，加福建总兵，节制金澎诸军事，比及太祖入主京都，诏郑氏朝觐，晋三等侯，加柱国，翌年病殁。其子郑森，早年封镇抚，袭伯爵，曾进‘平台策’，苏睿保其敛管乃父旧部为福建留守司，苏睿受戮时得童纲公爷维护，照旧效力海疆，太宗初大败西兰国收复台西，太宗嘉其忠勇，晋二等侯，可惜天不假年，图东时积劳而逝，待全台归治，太宗叙念其功，追赠太保，易授南安侯，准三世袭爵不替。森子名经，随军征战，颇有勋劳，太宗皇帝本予倚重，岂料御史弹劾，言其私通乃弟乳母生下长子、气死父尊，太宗查实大怒，体念旧功，留爵贬职，令其闲居，后因酒色过度壮年夭亡，克臧便是郑经与乳母生的儿子。”

顾长白（魔坤）问道：“既有恩养的爵位，怎么找到了你的门路？”

“这个——”明濠犹豫了一下说，“陛下赏赐的归命侯府与南安侯府相邻，两下互有照应，我见郑克臧确有才干，这才寻你商议。”

顾长白（魔坤）点点头，因又问道：“你把他的阅历说来我听。”

“郑家——郑家——”琴思月（龙汐）努力回忆，“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顾长白（魔坤）无奈：“郑森是有功于国的。”

琴思月（龙汐）小有心虚：“我也没说什么不是？”

郑克臧是科道出身，行事一向公正廉明，累迁陕西按察使，后为嫡母过世守制三年，北蛮犯阙时上书请缨，因北蛮所部有扶桑浪人效力，主政的朝云公主说道：“国事艰难，岂可缪用倭族之孙？”

有这话放着，郑克臧守足了孝期也没等到吏部的起用文书。

也亏郑克臧人品周正，敬他的不在少数，不乏有去指点迷津的，教其蛰居三年五载再来谋划起复之事，郑克臧却是放得下的人，整日在家中读书耕作，还送了自种的果蔬到明濠府里，明濠偶闻其名，趁着海备之事来找顾长白（魔坤）荐贤，也是求琴思月（龙汐）高抬贵手的意思。

万历年间倭寇西侵，明军两番东进抗倭援朝，虽说弹压了东瀛鲸吞四海的异志，终究伤了国家的元气，致令北蛮兴起关外，成为中原百年大患，琴思月（龙汐）能对这个国家有好脸色才是见鬼。即便郑克臧不是悖伦所生的庶长子，只冲他有个倭国的曾祖母也落不得好处。

顾长白（魔坤）有些无语：“媳妇儿，你这明摆着是迁怒，郑森是有一半外族血脉的倭国外孙不假，郑克臧已经到第三代上了——”

“我也没招呼吏部阻人前程不是？”琴思月（龙汐）推开丈夫，“他们妄自揣摩是他们的事儿，我去做什么恶人？”

顾长白（魔坤）笑了笑：“所以有细腰为美、紫夺朱色的典故。”

撇过外事不提，许星澜进住神龙将军府掀起了顾家“凤凰蛋”的金玉之争。

春兰其实是当笑话跟琴思月（龙汐）讲的：“都说史大姑娘憨顽，看她行事可不稚气，譬如说送个戒指，除了奴婢，老太太跟前的春华、太太跟前的司称、二太太跟前的彩霞、二姑娘跟前的川青、梵二爷跟前的暮雪才有，别的再是摸不着边的。”

“老太太是顾家的祖宗，太太当家，二太太是不梵的亲娘，二姑娘现管着她，不讨这几个的好怎么如愿？”琴思月（龙汐）微微含笑，“且看着，沐家的更不好相与。”

如琴思月（龙汐）所料，神龙将军府东院很快传出了“金玉良缘”的话，素来简朴的华黎明晃晃在颈前挂了一只金锁，据说是游方和尚给的，上头还镌着与不梵配对的八个篆字。

星澜的反应不慢，隔不两日，内宅的主子丫鬟都知道了史姑娘打小戴着一只金麒麟的事儿。

其实在顾老太君和黄氏眼中，史沐二人都是不梵的备胎，她们都留了心眼：万一找不到十分配得上不梵的媳妇人选，好歹得跟自个儿一条心，如果不梵在后头入了公主王爷的眼，那可抱歉，这两位立刻都得出局。

横竖自个儿的侄女不会嫁给他，琴思月（龙汐）索性安稳看戏，星澜有顾老太君撑腰，又跟不梵挨的近，算是占据了地利，华黎也不弱，除了亲姨娘外还有亲妈做参谋，手里又有钱，还是顾家众口夸赞的端庄人，“人和”这条占的稳稳贴贴。至于天时——别说丹琦现在只是东宫庶妃，就算这会子皇帝驾崩太子登基封她当贵妃，也不敢随意跟家里祖母耍威风；而顾老太君也得给皇孙的外祖母留面儿，再者并不是真想将星澜聘为孙媳，倒是呈现出势均力敌的态势。

四月殿试开榜，顾彬兄弟兄弟都在百名之内，两府大摆筵席，庆贺二人金榜题名。

小戏是从金华行宫传来的，一众姐妹兴致盎然，不梵同顾不难顾葵顾琛顾茂进来请了安，眷恋不舍地瞄着顾老太君不愿离开。

顾葵已经告罪：“孙儿回前边去。”

张夫人笑道：“看着你老爷，别让他喝高胡闹。”

顾葵应了，顾伊极为羡慕地说：“有这样的儿孙，老太太和大嫂只管安居高乐，再没有烦心议论了。”

“小小年纪，哪当姑妈高赞。”琴思月（龙汐）笑吟吟地说，“说句讨我们太太嫌的话，早先我是真怕他跟老子一般长成道学，白费好些力气，还真就长成了一名小道学，可见有些东西是从血脉里传下来，想改也改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