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一章 忠雍亲王（2/2）

“太妃对我的成见是不小的。”琴思月（龙汐）瞥一眼伺候的宫女，因命秋菊，“这里不用你们伺候，到外面守着。”

宫女见明太妃没有异议，这才退出了寝宫。

“看来大公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明太妃直了下腰，“我这喘气的活死人还能有什么叫您看上眼的地方？”

“怎么是活死人呢。”既已清场，琴思月（龙汐）也换了面孔，“如果我没记错，除了太宗皇帝驾崩前恩赏国公爵位的金昱，您可还有七个孙子好好的圈在义直郡王府里。”

明太妃瞪大眼：“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琴思月（龙汐）叹口气：“说起来太宗皇帝是真疼儿孙，临终前还记挂孙子们膝下单薄，要他们以日记年的守满孝期，不许迂腐愚孝。太子是扎扎实实守足一月热孝的，金昱倒没拘束，算算他府里大姑娘的生日，怕连太宗皇帝的五七也没出就与侧室合了房！皇上是不过问这些个小事的，皇后娘娘慈善，悄悄命宗人府改了生日报上籍册——这要传扬出去，估计必有多事的御史要上本，求皇上把金昱圈回去。”

明太妃有些明白了：“你威胁我？”

“损人不利己的事儿我不干。”琴思月（龙汐）轻轻摇着扇子，“我想跟太妃做笔交易，您若允了，我自有法子求皇上再将义直郡王的儿子宽赦两个。

明太妃闭上眼：“我若不允呢？”

琴思月（龙汐）很快接道：“您若不允，只要不声张出去，金昱还是正经的国公老爷。”

明太妃扶了下额头：“好，我听着。”

琴思月（龙汐）即把图谋讲了一遍。

明太妃睁开眼，压着声音笑起来：“果然是先帝宠爱的朝云公主，有魄力！有手段！”

“我是没法子的。”琴思月（龙汐）淡淡地说，“太宗皇帝自知骄纵诸子，驾崩前交代我相机行事，忠温郡王以经商为名替忠廉亲王在山西收拢了三百死士，骁骑营也有许多将校是藏匿未除的忠廉王党羽，虽说现在隐匿不发，终究由不得我大意，索性趁着他没效义直郡王故事先予捕杀，对他两个儿子未必是坏事。”

明太妃问道：“老六有改天换日的能耐？”

琴思月（龙汐）很肯定：“一旦朝中有变，祸乱朝纲者舍他其谁？”

明太妃又问：“这是皇帝的意思？”

琴思月（龙汐）摇摇头：“太妃该听说过，只要当今皇上的子孙坐稳龙庭，三代之内，顾家荣华不失，一旦忠廉王成事，神龙将军府必要一朝尽败。”

“先发制人！”明太妃盯住琴思月（龙汐），“老六可是太宗皇帝的血脉！”

“庆父不死鲁难未已。”琴思月（龙汐）淡淡地说，“除他一个，太宗二孙都保无虞，留下他——后事难计。”

明太妃低眉垂目：“那你为何找上我来办这件事？”

琴思月（龙汐）轻轻抿嘴：“太宗皇帝的后宫诸妃，大抵没有喜欢我的，恨毒我的应该只有太妃和甄贵太妃二人，甄贵太妃是忠廉王的养母，也只太妃的话能让他信服。”

明太妃默然，良久方道：“我知道了，你容我思虑几日再做答复。”

有顾萱这个无事忙操持，顾炼嫡长女的周岁宴规模远超众人预期，不但接着帖子的本家长者都到场，连越氏、康亲王世子妃、保龄侯夫人、忠靖侯夫人也给面子出席了。

抓周时发生了一件催人眼泪的事儿，已满周岁未开金口的大姐儿不叫爹不叫娘，用所有人听得清楚的含糊语音叫了顾萱一声“姐姐”，直把小丫头高兴坏了，抱起大姐儿激动地跟琴思月（龙汐）显摆：“娘！娘！您听到没？妹妹叫我了，妹妹叫我了。”

琴思月（龙汐）颇为感慨：“再小的孩子，只要你实心对她好，她总能觉得出来。”

宴席一直持续到傍晚才算宾主尽欢。

顾尹很给大孙女面子，提前给小孙女起了“顾苓”的大名，张夫人也在散席后宣布了。即至晚间，清姐抱着女儿看一回，疑惑地询问钗儿：“大姐儿——苓姐儿真有这般可人爱？萱姐儿稀罕的什么似的。”

钗儿无语：“我的二奶奶，别说咱们苓姐儿生来乖巧，就是一般的孩子，那也是郡主最亲的妹妹，能不稀罕么？”

清姐点点头：“也是。”

顾炼今日在外面陪客，听说了里头的事儿回来后也问妻子：“今儿大姐儿叫人了？”

“嗯。”清姐笑着说，“这孩子说话晚，我原本有些担心的，不料抓周前竟开口叫了‘姐姐’，实在是意外之喜。”

顾炼把苓姐儿接过来，闭着眼搂在肩上：“我是瞎的，我的女儿这样可爱，以前竟没有看到。”

清姐一怔，低了头没有说话。

第二天做完功课，顾萱认认真真画了样子交给丫鬟秋霜：“让器皿房到外面照着我描的花式打一对紫金铃来。”

秋霜笑问：“主子，您打这样精致的玩器做什么？”

顾萱眨眨眼：“我不告诉你。”

秋霜笑道：“好，奴才这就去，早晚明白您的用处。”

因为顾尹休沐，俩小祖宗都被太太抱去了荣禧堂，琴思月（龙汐）刚松一口气，春兰进来回道：“主子，长史送了忠雍亲王的拜帖来。”

“忠雍亲王？”琴思月（龙汐）颇为疑惑，“素日并不曾多与忠雍王府往来，他见我做什么？”

忠诚王和忠雍王是排行靠近且极得皇帝倚重的两个太宗皇子，与昔日琴思月（龙汐）单纯的拥戴嫡裔不同，他们属于典型的.，二人比较起来，忠雍王更加务实勤干，是以在御前颇有体面。

略想了一想，琴思月（龙汐）吩咐道：“回帖忠雍王舅，明日在公主府专候。”

春兰答应着去了。

虽是舅甥之亲，到底有君臣分别。忠雍亲王又是严谨的性情，先给琴思月（龙汐）行礼：“臣忠雍亲王禛参见公主殿下。”

琴思月（龙汐）早已起身侧让：“王舅安好。”

忠雍王起身后又是一千儿：“臣求谒公主，原有不情之请，望千岁体怀。”

琴思月（龙汐）对忠雍王无感，忠雍王对琴思月（龙汐）更没好印象，昔年就觉得皇父把个小丫头养在内帷有欠懿范，先帝把她宠上了天，姑娘家偏就闹翻了天，先是指手画脚干预禁中，后来连内府的事儿也敢插一杠，他曾委婉进谏，太宗皇非但不予理会，事后还给了“解我家危难者——必此女也”的定论。

江南遇刺时，他是随驾成员，眼看着琴思月（龙汐）用身躯护住了弩箭下的皇父，事后跟诸兄弟一齐遭到训责，内心很不是滋味。

七年前鞑子犯阙，危急之刻太宗皇帝与当今竟力排众议压过须眉男子让个未曾临敌的妇人“节制中外诸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