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决裂（1/2）

被他这一吼，晏桐愕然。

墨玖双唇翕张，喉咙痛得很，什么也不想再说。

转身出门。

身后气息跟了过来，胳膊被拉住。

墨玖停步，自嘲一笑：“我说了，我会在这里，你又为什么这么不放心？”

如出一辙的反问，就像晏桐搞不懂他为什么总觉得自己会死。

晏桐沉眉，气息即使经过了压制，也依然夹着冷寒。

“回去睡觉。”

“我不睡了！”

墨玖扭头，余光瞥见一旁仙座，心中冷笑。

甩开晏桐，他大步坐进了仙座。

高座上望出去，俾睨天下。

墨玖不是第一次坐在上面了，可如今，他突然生出了一股别样情绪。

“尊上，你每次坐在这里都会想什么？”

晏桐侧对着他，没说话。

自知得不到答案，墨玖淡笑一声：“我在想，从这里看过去可真美啊！”

他手一挥，眼底景色极是震撼。

仙云层层，宗门林立。

仙禽展翅，群山万壑。

“叱咤苍穹运筹帷幄，这一直都是尊上您挥挥手就能做到的事情。”

“可我从来没想过要往这方面走，因为对我来说你就是我的一切......”

墨玖声音干涩，酸苦从心尖弥漫开来。

他从前只求能活着，现在只求晏桐心里有他。

但事实不可能了。

不管他到底是墨玖还是别人的替代品，他都不可能继续沉浸在有杂质的感情里了。

除非，晏桐喜欢的是他。

仙尊没有回应他最后那句告白，只把视线移向他，语气凛然：“身为仙域少主，若不担起日后的责任，你要如何伫立世间？”

“那是你给我的！我从来没要过......”墨玖转头，脱口而出。

晏桐眸光一暗，大步迈上前来，风姿无双。

“本尊给你，你就拿着。”

他的情绪极为平稳，似乎墨玖说再多都影响不了做好的决定。

“可我只想要你。”

墨玖凑近对方耳畔，再次说出心底的话。

他眼神缱绻，好像就这样看着晏桐，自己就能拥有整个天下。

“把你给我好不好？”墨玖语调蛊惑，不甘地注视着晏桐的侧脸。

可对方一点儿变化都没有。

钻心的刺痛将他吞没。

他这些年到底求的是什么？

一遍遍告诉自己只求当日不求永恒，但永恒来得也太快了。

他的幸福怎么这么短，短得都没人知道。

轻笑一声，他目光转向殿门口。

突然发现自己真是个多余的人。

僵持了片刻后，墨玖转身。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与渴求终将无解，绝望和不甘之下，他只能自嘲一笑。

都到了这个地步，为什么不明白还要刨根究底。

“只有我死了主神才能回归，你才能重新看见他，是吗？”

他努力让语气平缓下来。他不愿意让晏桐看到自己绝望，就算是到了最后的地步，他也不能失去自尊。他和晏桐明明是并肩而立，可两人一个面朝殿内，一个望着殿外。

视线再也碰撞不到一起。

“本尊告诉过你，你不会死！”晏桐盯着他，眼中满是阴霾。

“那你对我说，你会永远只和我在一起。”

墨玖眼底闪着寒光，可嗓音却郑重又迅速。像是在借此讥讽着什么，又似乎是真心想得到一个答案。

不管是替身也好什么都好，他都不在乎。墨玖知道自己的一切都不是什么机缘巧合，他的存在总归有些意义才对。他现在要明白自己对晏桐来说到底是什么。

到底是聊以慰藉的替身，还是真真正正的一个，别人的养魂之躯。

但晏桐没给他回应。

仙尊那双眼明明已经布满了阴晦，但从墨玖的角度看去，却平静如死水。

放弃吧，他在心底告诉自己。

要怎么说，怎么做，怎么活才能自在快乐。

明明人家就......不当你是一回事。

仙尊身躯晃了晃，垂在身侧的手指舒张又收拢，红光顺着袖袍下的胳膊蜿蜒而上。

凝固的气氛只维持了片刻。

墨玖勉强笑了笑，把目光从那张脸上收回。

“以后......各走各路吧。”

心脏就像被揉碎了又重新捏合，墨玖心痛得眼前发黑，手在袖袍内攥得死紧，可表情却极为平淡。

他真的没那么贱，如果没人给他撕开这个谎言，墨玖也许还会继续骗自己说是他的胡思乱想。

但现在呢？

他就是个笑话，所有人眼里的笑话。

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当他是什么？

他无法改变别人对他的看法，什么养魂之躯他才不要当。

他更不要成为别人归来的踏脚石，他不要变成秘境深处的第十具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