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心决裂（2/2）

不想再有任何留恋了，墨玖准备离开。转身的刹那，手臂被捉住，耳畔嗓音打着低颤。

“别走。”

心跳微滞，扭头看去。

那张脸依然从容不迫，除了有些乱的呼吸，墨玖根本感觉不到他的话能对晏桐有多少影响。

自嘲一笑，墨玖面无表情挣脱他，冷冷道：“仙尊还有何事？”

晏桐整个人僵了僵，语气竟是从未有过的生涩：“留在我身边。”

仙尊何曾如此低声下气过，今日却在墨玖这里折了腰。

墨玖听完倒抽一口冷气，他眨眨眼，努力抑制住情绪。下一瞬，再无波澜。

“尊上需要我留在这里做什么？是为侍者？还是替仙尊陛下不在的时候用来留守仙域的一个......看门的？”

没想到墨玖不惜自降身份也要与他作对，晏桐沉眉，嗓音带着些劝哄：“你以后想怎么任性都可以，这次听本尊的，你说的所有话气话本尊都不会放在心上......”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放在心上！”墨玖蓦然打断他的话，一脸阴霾。

他没有说气话，他是认真的。

墨玖自认自尊心不太强，可他是一个男人，怎么也不可能把自己的真心掏出来给人当着面踩。

“一直一直，你都没放在心上过。”墨玖摇头，“我不是不知道，你别当我是傻子！”

晏桐怔住，眼底翻起浓烈的暗潮，好似有什么要呼之欲出。

可下一瞬，那些复杂难言的情绪又在墨玖的期待中，回归平静。

自嘲一笑，想从仙尊口中得到一个骗哄都那么难。

他一脸讥诮地看着晏桐：“我不在乎你了。”

说完，墨玖终于从仙尊脸上看到了些摇摇欲坠的晦暗。前所未有的快意从心底将他淹没。

在膨胀的快意驱使下，他逼近仙尊。

此刻他真的好想撕下晏桐那平静的表情。于是，墨玖依仗着晏桐对他的纵容，脱口而出。

“我有后悔的事情，你想听吗？”

故意展露的讥讽目光比远比真实情感更伤人，他就像个得不到糖仗着宠爱大闹的孩子般。

只是墨玖长大了，所以他用的是大人的方式。

他把反复撕扯出的痛苦煎熬掏了出来，浑不在意对方是什么感受，他只想把这些生不如死的东西全部清空。

因为，一个人是不可能产生这些东西的。

这些痛苦都是晏桐给他的。

现在，墨玖只不过是——通通还回去罢了。

晏桐脸色蓦然一怔，阳光映着他泛出红光的肌肤。像是有什么暗流在皮肤下涌动着，但墨玖根本不关心，也不想注意了。

他喉咙堵得难受，鼻腔酸涩，好一会儿终于让自己声音听起来正常些：“你沉默我就当你愿意听了。”

移开目光，扫过了殿内天天都会更换的炽仙花。

鬼使神差，他走了过去。

执起一株，细细淡嗅。

幽香入魂，撕心裂肺。

“我最后悔，十六岁那年没跟薛青回小院。”

当年，他就差跪在地上求仙尊把他留下来。可晏桐只是站在门口冷冷盯着自己。绝望之下，墨玖撑不下去接连吐血。

最后他得愿以偿，虽然狼狈，但到底是自己选的人。也是他求来的人。

也是因为这个，他对濮阳箫整整愧疚了好几年。

到现在他还记得晏桐抱着自己的姿势，还有那声低叹。可笑的是，他真的以为仙尊对他软了心。

现在看来，仙尊只是为了他这个养魂之躯能平稳活到主神归来罢了。

那他还赚了，白白睡了仙尊这么些年，现在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可他的心还是好痛，就像有个小人在狠狠摇他脑袋。大喊着明明不是这样的，你明明一点儿也不后悔，你为什么要对晏桐说这些？

折磨晏桐对你有什么好处？只为了那点快.感？

不，你根本没有快感，你很痛苦啊！

小人没能打过墨玖，粉碎了心底的妄想后，墨玖把炽仙花随意一扔，踩了上去。

踏过碾碎的花瓣，他慢条斯理靠近晏桐，无视对方眼底红光，准备再说些刺激的话。

轻叹遁入耳中，“不要这样。”

这句话听得墨玖无名火起。他的笑太渗人，映在晏桐眼中，宛若癫狂、宛若疯魔、宛若痴傻：“那你要我怎样？你说啊！”

“你要我留在仙域，你要我无视那些......”

他颤颤巍巍指着秘境方向，一字一顿苦笑：“那些尸体？”

“要我无视也可以，你回答我那些尸体到底是不是曾经的我！”

墨玖睁大眼，死死盯着那双眼睛。

两人对望的时间不算长，但对墨玖来说却犹如身处无尽永夜。

直到晏桐移开目光，沉着嗓音对他说：“是。”

......

呼吸像是停止了，直到喘不过气来，他颤抖的唇才找到了宣泄的方向，“所以......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我最后悔，与你双修。”

他抬高下颌，眸光追上那人的眼。他要将这人看个彻底，他要看清楚晏桐是怎么亲手杀死他的。

跳动的心骤然停止是什么感觉？

他曾经无数次幻想过这个场景，但都没有此刻这么真切地感受过。

在看到那双眸子变得通红后，一只红色的手穿透了墨玖的胸膛。刹那间，他恍惚了下，又吐出一大口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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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的感情即使没有升爱也会遇到波折的，墨玖迟早要知道碎星宫深处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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