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2/2)
“可有伤着?”文归宁继续写着,笔尖虽沾了墨汁,落纸却仍显生涩。
“这倒不清楚。便是伤着了,公子也大可不必理会伊的,既是医女,磕了碰了想必自有法子治它,无须咱们费心。”文意故作此说。
文归宁点点头,心下琢磨确是此理,也就不便理会了。
这时,他静下心来准备继续写词,忽而听到一阵朦胧的,似从远方传来的孩童的戏笑耍闹声。他放下笔,费力的听着,模糊的耳语传来,一声接着一声。
他听得有些入了神,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再一低头,看着桌案上洁白的宣纸,红木竹纹的镇尺下,压着的,原来不止是一字一句的诗经,还有他始终躁动难平的心。
“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诗三百,道尽人间千重愁,相思矣。古人奚已知他所想,人如何再作遮掩?
他想见她。不是避而不谈,静坐不思就能抹去的。
这日,沈习在厢房里刚用过午膳,自收拾完餐桌碗筷,等杂役小厮来收去厨下清洗。便又悠闲自得的在她住的这一方庭院小天地里瞎转悠起来。
这坐落一排整整齐齐的修缮古朴的厢房里,共有四间隔扇门面,全紧闭着,却只她这一间住下她这么一个闲散户而已。
整个庭院里,却无有一个半个的人影走动,空荡荡的,却也不显得阴森荒凉,只似有些人走茶凉时的寂寥萧瑟感。
沈习本以为文府的厢房,兴许会像古装剧中的大户人家一般,在沿廊下,每隔一间处所,便命一两个丫鬟守着的。不过转念一想,守着一间间空屋子的,能有什么来日呢?
然而既然无人把守,她更乐得逍遥自在。
每日看些晦涩难懂的医书的日常,哪儿也不能去,除了一味忍受,其实憋得慌。她忽然晓得初中时期,自己为何会那般沉迷于傻白甜的言情小说了。
一方面或是因为在什么样的年纪,就该干什么样的事情。犹如垂垂老矣的老人,也就不想再过年轻时期的那种花天酒地的生活,而这是自然而然的改变。
或是因为生活确实苦大仇深,且无聊乏味,人所以才会喜爱所谓的傻白甜。要是生活全是傻白甜,人便就要向往这般或那般苦大仇深的日子了。
究其原因,许是人类总要乐此不疲的追逐得不到的事物与情感?到底不得而知。
沈习四下里走,抬头仰望着澄净的蓝天,苍茫的白云,偶尔折下庭院里一枝半枝的萎黄了的垂柳,盯着手中的东西许久。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干这样的事,只是常常感到,人踩在青石地板上,心里仍不免涌起一股如梦似幻的错觉。
这个世界是假的,然而如果要叫她想象,它便是多情的。因为想象力可以将世界上所有乏味至极的事物都变得丰富生动起来,但她身处其中,反倒觉得一切其实都没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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