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迫近真相(1/2)
那一日得了闲,阿靖约了花溪在绛紫阁喝茶。
去的时候花溪尤自迟疑,因为怎么看靖姑娘都不似有兴致品茶的模样——不知是否因为袖中那把片刻不离的冰弦,那个绯衣女子身上似乎永远笼罩着一层淡淡的血色。就算是平静的时候,也是光芒四射,一种锋利危险的感觉扑面而来。
“要下雨了……”
卷起帘子,望了一眼离宫窗外乌云涌起的天空,绛紫阁里的绯衣女子淡淡道。
午后的斜阳照在他身上,那一袭绯衣仿佛焕发出光华来。
她站在窗前凝望北方,衣带当风,沉静而高华,宛然已是一代领主的风范。
“夫人……”
花溪由着侍女搀扶着,缓缓朝着阿婧跪下,像是有什么事情请求。
“你有孕在身,不必这么多礼节,况且天气渐凉,地上冷,别伤着胎儿。赶紧扶小娘起来。”
嫁给沈绛三个多月了,阿婧对花溪,虽然极尽呵护她肚子里的孩子,可对于花溪这个人,她还是无法接受。
四个多月了,肚子也日益大了起来,就算想瞒也是瞒不住的了。
不过阿婧也没打算瞒着,毕竟现在,她也已经不顾这些所谓的名次了。
“还请夫人庇护,花溪命薄,请夫人能极力保住我这个孩子。”花溪端来茶杯,向着阿婧看茶,也要阿婧喝下这杯茶以求庇护自己。
毕竟是怀了身孕,拿着杯子都颤颤巍巍毫无力气,阿婧看着花溪这般模样,虽是心疼肚子里的孩子,但是花溪装模作样的感觉还是让人厌弃。要是在绛紫阁出了事,保不齐楼中的人又会说阿婧不能好好善理内事,还如常人般勾心斗角。
阿婧接过那杯茶,命人好好照顾花溪,那肚子里的东西,毕竟金贵。
正要喝下那杯茶的时候,阿婧却闻到茶中奇怪的味道,虽说是不该喝,但是她还是想知道花溪究竟想要做什么。
轻轻抿了一口,若是花溪下毒,就算是抿一口,也会不知不觉落入圈套。
“怎么,三楼主最近没去看你吗?”阿婧在亭中轻轻饮了一口茶,缓缓对花溪道。
花溪身著浅黄色长裙,靠着栏杆,看着楼下满目的苍翠,显得明丽又飘逸。她本一直在为今日阿婧忽然主动约她出来而忐忑,此刻乍一听那个名字,身子轻轻震了一下,仿佛有万般滋味涌上心头。
尹沧当初将她从东瀛带出来,无非是要她做棋子,就凭借她的长相和阿婧相似之处,来匡然沈绛,让她成为毁灭沈绛的棋局。那可知花溪却对沈绛动了真感情,还怀上了沈绛的孩子,现在她除了这个孩子,无可庇护,没人能帮她,若不来求阿婧,可能尹沧就会拿她这个孩子来威胁沈绛了。
“他……我……那个……”终究是被阿婧问的无法回答,她该如何向阿婧开口呢?若是说了,那沈绛又会不会遗弃她呢?
自始至终,她还是想要保住自己的性命罢了——
“我说过,你若本本分分,我便不会动你,安然生下这个孩子,你或许会荣华一生。”阿婧现在已经累了,她的身子虚,已经不想处在日日勾心斗角的日自当中,若是花溪本分,她宁可大度一点。
“夫,夫人……对不起。”
就在花溪小声低吟了这句话之后,阿婧只觉得胃里刚刚喝下的茶在翻腾,气血不平和,有些抑制不住的真气紊乱。急切的移到一旁,吐出一口鲜血来,溅出的鲜血,沾染到了亭下盛开的苜蓿花上。
阿婧应该是知道那杯茶里有毒,但是她还是迎上花溪的阴谋。
“这就是,你要求我的事儿?”
阿婧捂住胸口,任凭着身边的侍从来扶,但还是临危不乱的朝着花溪质问。
——想来,阿婧应该已经知道花溪到底想干什么。
“花溪,夫人已经待你这般了,你竟还得寸进尺。从前的事儿她既往不咎,你现在仗着肚子里有东西,就来绛紫阁胡作非为吗?”
许葭毕竟跟着阿婧久了,在看清之前花溪那勾心斗角的手段之后,现在这般,就算她是沈绛的妾,在绛紫阁,一样没有好脸面。
阿婧脸色苍白,摇摇欲坠地靠在桌边,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咙,全身颤抖,眉眼间有奇怪的青气迅速弥漫。
“夫人!”
甄珞心下大惊,立刻扶住她。
“带她下去,任何人……任何人都不许见……”
阿婧捂住咽喉,短短几个字之后,她就已经说不出话来,仿佛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迅速探入她的喉咙,撕扯她的肺腑。
花溪被绛紫阁的侍卫带进绛紫阁的内宫当中,阿婧在喝下茶之前就已经想好要如此应对此计了,但她没想到的是,这毒来的太快了。
阿婧用尽全力撑住自己的身子,不让自己就这样倒下来,脸色渐渐变得苍白,又从苍白变成了惨碧色。那只空了的杯子里
还有几滴冷冷的残茶,金黄色的花瓣黏在内壁上,隐约有一丝几乎看不出的诡异碧色。
已经有人去白楼禀报沈绛了,然而在沈绛到来之前,阿婧的气息已经迅速地微弱下去,咳嗽着,忽然吐出了一口碧绿色的血来!
在倒下的最后一刻,她微微看见赶来的墨大夫,在靠近自己的那一刻,她闭上了双眼,毫无意识。
那一天深夜,在沈绛走进绛紫阁的那一刻,只对下属说了一句话——
“此事需保密,擅自外传者,杀无赦!”
墨大夫坐在阿婧的床边,轻抚着她的手,对着下属铭言了一句:“拿一碗水来。”
他从怀里的羊脂玉瓶子中拿出一枚丹药,用手指细细碾碎,溶解在清水里——那半碗水在瞬间变成了奇特的淡金色,水面无风自动,似是微微沸腾。
“我先用这一枚金风玉露丹压一下毒性,再用真龙小还丹外敷在她的心口。”舒墨低声道,表情凝重,“喂她喝下去后,立刻用内息将药力透入膻中和风府穴,再帮她把毒逼离心脉,聚在指尖处。”
沈绛走进床榻,将她半扶半抱地拉起,将药灌入了唇齿之间。不知道药物里有什么成分,无意识的阿婧只觉得咽喉里像是有炽热的铜汁直贯而下,灼烧般的剧痛令她全身颤抖,瞬地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唇。那一碗药全数被她吐了出来,湿透了他的衣襟。
“她中的毒不深,只是烈,来的极快,这药必须要喝下去。”舒墨看着阿婧难受的吐药,也是无耐,对着沈绛言语,只盼沈绛能想办法,毕竟他的女人只有他有办法。
沈绛捏住她后颈的哑门和风府两穴,令其嘴唇微微张开,然后将第二碗药灌入她口中。阿婧无法反抗,在剧痛中全身颤抖,却没有力气叫出声来。
“阿婧!”他怔了片刻,再顾不上其他,运指如风,瞬间封住她任督二脉上下十二处大穴,将毒逼在一处——那一刻,他凝聚了所有的力量,将雪谷老人门下的无相心法发挥到了最高层,每一指点出,额头便有微微的汗水。这是大耗修为的做法,他不惜损耗自身真元也要把她救回来,哪怕这一次之后自己得休养一年才能完全恢复。
仿佛有什么在皮肤下游走,聚集到了她右手的少冲穴,惨白色渐渐凝聚,让整只手掌都变成了惨碧色!肌肤下血脉仿佛蛇一样细细扭动,忽然间,仿佛被针刺破,一股细细碧血激射而出,洒落在水碗里,登时染得一片惨绿!
“算是逼出来了……玉髓之毒,这是,东瀛的毒我看你的那位花溪夫人,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阿婧跟花溪品茶之后中的毒,又是源自于东瀛的毒,很难不让人怀疑花溪又死性不改啊。
但毕竟只有阿婧知道,花溪究竟是想干什么。
“花溪人呢?”沈绛一边抱着阿婧,一边询问跪着的侍从,宫侍门都不敢言语,阿婧吩咐不得让外人靠近花溪,难道就连沈绛问也不说吗?“人呢?”一声极力斥责,让那些跪着的宫侍,附身在地,不敢出声。
“你别为难他们了……”阿婧原被他们强劲喂下的解药给痛醒,加之沈绛刚刚在她旁边一声怒吼,让她清醒了许多。
“阿婧,你要不再睡一会。”
“你那么大声音,哪还睡得着啊。”沈绛抱住阿婧,而阿婧也轻轻将头靠在他的肩上,气息微弱,但足以让沈绛听见。
“都出去吧……”
下人们都颤颤巍巍,听到沈绛说这样一句话,才勉强放松了些,退出了门去。
“花溪在我院里,你放心,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她今日这般做法,我应该知道她想干什么。”
“她来求我,无非是让我保她孩子平安,如今楼中明枪暗箭,防不胜防,你也难保不会出现像当初叶拾那般的情况。若有人拿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你,你又能做何呢?”
“可她对你下毒——”沈绛明白阿婧说的这些话的意思,但是明明有另外的方法,为什么偏偏这样,铤而走险呢?
“她对我下毒,虽然明面上你我会用人关住她,换一个方法说,就是我们的人在保护她。只是她用下毒这个手段,让她自己的罪名变得明戾一些,才能惹怒你啊!”
花溪吞吞吐吐,加之阿婧这些时日查的事情看来,想必是有人在威胁花溪。而花溪对沈绛是真心地,肯定也不想有其他的人来用自己的孩子威胁沈绛的楼主之位。她又不能明说,谋求阿婧的庇护,只能用此手段,让阿婧将她自己关在绛紫阁中,外人不许往来,否则楼中明枪暗箭,已经开始出击了。
“那你就委屈自己吗?幸好这毒不深,若是万一……你也要为自己考虑考虑啊!”沈绛定是有些生气,阿婧这样不顾性命安危,着实是让人担心。
自从中了毒后,她卧病在绛紫阁,找各种借口把前来探视的人挡在了门外。其中,包括了尹沧——她知道尹沧来者不善,也知道尹沧是来询问花溪的,不过看到尹沧如此殷勤地每天前来问候病情,心里就有无端的猜忌和厌恶。
或许被拒绝得多了,这两日,尹沧渐渐地不来了。
来的多的,反而是岚雪阁总管,司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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