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一·寂静(2/2)
今日是白斩鸡、醉虾、牛肉羹、桂花糖藕和两个米馒头。虽然美食不重样地端过来,我却没什么胃口。那侍女仿佛很怕外面看守的人,看来她们是指望不上了。
闷闷不乐地嚼着其实还挺好吃的米馒头,我苦思着别的活路,却毫无头绪。
一连三四天,除了侍女和守卫,我再未见过任何人。我也试着再次从窗户逃走,谁知竟连窗子也有人把守。我毫无办法,垂头丧气地在房中来回踱步,不知殷继下一步要将我怎样。
身上的伤口没有上药,浅的已经结痂,深的却开始化脓。难道殷继要任我皮肉溃烂而死?
我咬咬牙,将半袖上襦脱下来撕成条,包扎了最深的伤口。身上只剩尚且完整的抹胸和扯了几个口子的下裙,好在下了几天的雨已经停了,太阳晒去了几分湿冷。淋湿的头发早已干了,却凌乱不堪。
眩晕感还未完全消去,却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
殷继替我搭了柳枝,陆骧大概不会知道我的处境。哥哥会因我多日未归而担心吗。
我靠在墙角一筹莫展,看着日头一点一点沉下去。
渐渐有些心慌。为了转移注意力,我索性将发髻拆下来,打算重新整理头发。刚将头发理顺,正要拿起木簪,门忽然开了。
许是送饭的侍女。不知今晚又是什么菜式。
我转头向门口看去,脑中轰隆炸响一个闷雷——那剑眉凤目刺入我双眼,眉间愁云掩不住他面容明朗。
他径直走过来,不由分说便大力拉我入怀。修长的手臂将我整个人都包住,胸膛熟悉的气息勾出我心底深深的委屈,那委屈挟裹着心痛如洪流般直冲鼻咽。他将头埋在我脖颈边,我肩上裸露的皮肤触碰他单薄的衣衫,那衣衫还隐隐透着他身体的温热。
眼圈迅速红热了起来。原来无论多想与他脱尽干系,只要他一出现,我便溃不成军。
“殷止……”我声音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他忽然捂住我的嘴,谨慎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我看到他喉结翻动,双唇开合,却不知在说什么。他双眼仿佛一池盈盈春水,看得我霎时泪眼婆娑。
可是他不是已经有乐璎了吗,还来找我做什么,我死了岂不更干净?
抑制不住切心割肺般的哀痛,我试图挣脱他的怀抱,他却抱得更紧。可抱得越紧,我越是忍不住泪流满面。
“你干什……”我刚张口,他再次捂住我的嘴,见我泪流不止,又疼惜地皱紧眉头,捂住我嘴巴的手又慌忙替我拭去眼泪,另一只手仍紧紧环着我的腰。
你喜得娇妻,却连话都不让我说?
“放……”
唇上突然一片温热。
大脑空白。
时间静止。
他……这是做什么?
等我反应过来,要说的话都已被他用双唇堵了回去。他的吻急躁而炙热,一手抚着我后背,一手按着我后颈。我就这样被他把控在手心里,动弹不得。
唇上的温情和他双手的温度渗进心中化作欢喜,却又莫名腾起一阵无名火。
明明要有家室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我?难道要我留着对你的爱意,念着你对我的温柔,眼睁睁看着你娶别人?
余光里看到有人进来,我大力推开他,委屈和愤怒化作刀剑般的字句冲口而出。
“干什么!这点甜蜜留着给你的娇妻去吧!”
他的五官迅速被震惊淹没,目光却仍黏在我身上。来的人急匆匆对他说了几句话,他咬牙点了点头,那人便强拉着我冲出了房间。
是之前在山上见过的那个跟着殷继的季放。
殷止这是要派他将我送到殷继的虎口中么?!
呵,果然。
果然不过是虚情假意罢了。
我心如刀绞,任季放摆布,谁知他竟带我一路冲出角门,在归一阁后门驻步。
原来他竟是要放我走?可既然心中无我,又何必为我得罪殷继?
我看见陆骧惊异且担忧的脸,看见季放抱拳行礼后便走,看见归一阁仍是原来的样子,却看不懂殷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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