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玉佩（2/2）

殷夫人瞧着狄夫人思索起来，便道：“可不是认真么，怎么，还不快将遖儿和遥儿的生辰告诉我？”

狄夫人笑道：“姐姐要我们的生辰，也该拿出殷家少爷们的生辰来表个诚意吧？”

二人相视一笑，便命丫鬟拿纸笔来，将生辰分别写在两张纸上，再同时交换。

谁料殷夫人见了狄夫人写的生辰，摇头叹道：“本来想拐走你们家两个千金，这下只能拐一个了。”她将纸伸到狄夫人眼前，道：“你瞅瞅，也就你们遥儿和我们止儿年龄相仿。”

狄夫人笑着斜她一眼，道：“怎么，一个还不够呢？”

殷夫人却并不搭她的话，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坏了，早知我们今日合计这件事，我该带个信物来才好呢，免得我们现下说定了，到时候妹妹你又反悔了。”

说来狄夫人也确实喜欢小殷止，心想有个信物也是好的，不求山盟海誓，只是图个安心。便道：“姐姐若是不放心，我拿个信物给你便是。”说罢从里间抱出个妆盒，道：“我也没什么好东西，这些钗环首饰，姐姐挑个顺眼的拿去吧。”

“这怎么行？”殷夫人笑道：“木簪难免朽坏，银钗日久变色，攒珠步摇拿起来又累赘，妹妹若真有诚意，何不取个不朽不坏的物件来，也算寓意情比金坚。”

狄夫人心说有理，想了想，便从柜中的抽屉里取出个精致的锦盒。

殷夫人见她当真了，忙推道：“怎么好拿妹妹这么贵重的东西。”

“我也就这一个拿得出手的物件了。”狄夫人并不以为意，说话间，打开锦盒，原来是一块玉佩。

殷夫人要信物，原本就是说笑。两家经常来往，对方是个什么人品，心里都是有数的。再者说，如今她们定了约，日后等孩子们长大了，还不是要看儿女的意思。但狄夫人如此郑重，殷夫人也不好说自己方才玩笑，好像没把狄家放在心上似的。

“这样吧。”殷夫人忽然生出个点子。她将袖子向上捋了些，露出白玉般的手腕上戴的一串红豆手串。她脸上浮起红晕：“这是修平上次回来送给我的，我取下两粒红豆来，系在这坠着的流苏里吧。”

狄夫人见她有心，也甚是宽慰。便依言叫丫鬟取来了剪刀和红线。

二人正系着那红豆，狄遡带着殷止找到狄夫人房中。

“伯母，娘。”狄遡躬身行礼。二十二岁的他已经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了，但他心中惦记着与冯姑娘的约，实在没心思带一个十一岁的小孩子玩闹。

小殷止也端端正正地给狄夫人行礼。狄夫人宠溺地应了一声，便向狄遡问道：“怎么？”

狄遡见状，道：“弟弟妹妹们都上街去了，我得去看着点。”

狄夫人知道儿子心思早就飞到灯会上去了，有意捉弄他，佯装严肃道：“不许去，今日有客。有你二弟三弟陪着他们，出不了什么事。”

狄遡面上立即笼了一层急切哀求的神色，他面皮微微皱着，却又因有客在场不好发作。殷夫人在一边看出些端倪，有心试探他的心事，便笑道：“你就让他去吧，若孩子爽了约，丢的也是你们狄府的颜面不是。”

狄遡耳朵一红，忙掩饰道：“伯、伯母说笑，哪有什么约，我、我是担心我七妹！”

二位夫人相视一笑，少年心事了然于心。

“好啦，过来。”狄夫人眉眼温柔起来，狄遡便知母亲这是应允了。虽然心里焦灼得紧，但他还是乖乖走到母亲面前。

狄夫人故意慢吞吞地替他整整衣襟，道：“你呀，上元佳节赴约，是要带上些伴手礼给人家的，免得人家姑娘呀，说咱们狄府小气。”

“娘，我……”狄遡急红了脸，话都说不通。

“你瞧着府里什么好，便随手带去，也好让人家知道你看重人家。”狄夫人看着他从耳根红到面颊，又顺着他的视线向下看去。

原来他盯着那锦盒。

“这可不行，”狄夫人将玉佩收起来，塞到殷夫人手里：“这是给你殷伯母的，你若想送玉佩，自己买去。”

“可是娘……”狄遡挠挠头，显出窘迫的神色。知子莫若母，狄夫人笑着吩咐道：“去取些银子来给大少爷。”

“谢谢娘！”

“好啦好啦，”狄夫人看着儿子日渐英武的面孔，笑道“去吧。”

“哎！”话音未落，便不见了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