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前夜（2/2）

然而我低头躲闪时，并未发现哥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少主，”乔二爷皮笑肉不笑，“这两个月兄弟们都怨我呢。”

哥哥淡淡道：“兄弟们辛苦。但最近确实门庭冷落，事成之后，这两个月短了的银子一并补给你。”

乔二爷面上平淡，语气中却夹着些不满：“少主不忍心女人受苦，倒是忍心委屈兄弟们。”

此话夹枪带棒，但哥哥理亏，又不好发作。他面上不动声色，思忖片刻，冷冷道：“再加二百两。”

乔二爷眉开眼笑，与哥哥称兄道弟起来。

他们又商量了些第二天晚上的细节，我全都没有听进去。直到日薄西山，我心不在焉地和哥哥送走乔二爷和陆骧。

正要走回各自房间时，哥哥忽然叫住了我。

“七妹。”他声音平平，却在我心里击起重重波澜。

“哥哥……还有什么事吗。”我心虚回头，微弱的余晖将哥哥映照出陌生的色彩。

他不说话。

他越不说话，我越不安。僵持片刻，仿佛过了许多年那么长。

“明日，”他终于开口，“再不可心软了。”

这算是看破不说破？可他是怎么知道的？

“知道了。”我继续装下去，答得干脆。

“对谁，都不可心软。”他缓缓道，“你别忘了，我们是如何家破人亡的。”

他声音冰冷，将我推入愧疚和不安的深渊。

“哥哥……”我嗫嚅。

他上前摸摸我的头发，话锋一转：“明晚我不会离开太久，送走映雪就回来。”

“可映雪姐姐已经嫁给殷继许多年了，哥哥你何必如此念念不忘……”我小声嘟囔。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你不会不知道我对她的感情，”哥哥目光流转，“忘不掉就是忘不掉，无论她如今是谁。”

是啊，忘不掉就是忘不掉。但若有朝一日我向你坦白我对殷止的情意，你勃然大怒时，我是不是也能如你一般理直气壮地说“无论他是谁”？

“明日千万小心，”他疼惜地看着我，“哥哥只有你了。”

“嗯。”我心中酸楚。

“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