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酒楼（1/2）

宣唐城自八年前怀王之乱后元气大伤，不复往日繁荣安乐。人们整日忧心忡忡，仿佛有了今朝，就没了明日。

狄遡许久不来，今日方至，只见开了几年的客栈已经易了店主，巷口卖豆腐的夫妻不知何时换成了卖馒头的老汉。卖花姑娘不知所踪，乞丐却多了起来。孩子们都不再跑上大街嬉笑玩闹，大人们常常在午后的闲暇唉声叹气地聊天。人心不稳，物资有限，商家趁机抬价，买家也无可奈何。于是他轻易就拿深山草药换了比平时更多的银两，然后如往常一样，穿过担着扁担的货郎，绕过冒着热气的包子铺，再途经一条毫不起眼的狭窄短巷，豁然开朗——眼前便是归一阁了。他在二楼最里面的包间落座，将惊穹剑搁在桌上，叫小二温酒来。

“爷，今日拿什么下酒？”小二满面奉承，躬成一个虾米。

“有醉黄瓜么？”

“有，有！”

狄遡满意地点头笑笑，小二见状一溜烟便窜进后厨。

半晌，一个青衣少年掀帘而入，瞧着眼前的男人——一身粗布麻衣将自己包裹得仿佛路人，却掩不住他轮廓勾勒出的坚毅凛然。少年上前一步，屈膝跪地，抱拳行礼。

“少主！”

狄遡瞧着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笑道：“陆骧，你果然回来了。”

被叫做陆骧的少年起身斟酒，坐在狄遡对面，笑道：“少主用得上我，是我的造化。”

“这一年多，有什么收获？”狄遡端起杯子抿了一口，那酒温醇却不失辛辣。

陆骧起身关了窗子，又掩了门，才凑近狄遡压低声音道：“他们府中上下我俱已摸透，另外这两年开始养府兵，以季放为首，传闻比官兵还厉害些。若盲目硬攻，怕是不能成事。”

“呵，”狄遡冷笑：“竟然这么受宠，陛下能准他在府中备着兵将。”

陆骧继续道：“那殷继更是胆大，一介江湖中人，竟频繁联系朝中重臣，已成党羽，另一方面还私通北蛮……”

狄遡面上笼上一层阴翳。没想到自己在摆盘布局的同时，对方还有更大的野心。如今看来是于国于家都容不下他们了！

狄遡不由将拳头攥得指节发白。陆骧见状，忙劝道：“少主，再忍忍，我潜入殷府，不就是为了能得个万全之计么！等到了火候，家仇国仇，什么仇都报得了！”

“对。”狄遡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又端起酒碗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