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2/2）

阿芙一时失神，转眼回来，他早已登上了一段阶。

红玉的房间在二层西厢，两人还未走近，已闻得一阵浓烈的酒香。

房门大开，里头站了四、五人，面上神色都颇为肃穆。

一名年轻的小旗官见着裴炎，如临大赦般，脸色瞬间缓和许多。他快步往前，奔到门口，俯身恭敬道：“参见大人！”

裴炎轻轻点头，挥手让他退到一边，大步踏入房内，“想吃牢饭的人可以继续留在这里。”

那些人本不把小旗官放在眼里，所以一直僵持着不肯离去。可现如今眼见裴炎威风凛凛地走了进来，心中自然也猜想到他必然是个狠角色。

四下对视几眼，俱识时务地匆匆离开了西厢房。

待人走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阿芙悄悄叹了口气。

他看她一眼，面色终于有些缓和，“把纱笠摘了吧，进到室内仍不敢显容，反而惹人注意。”

阿芙乖乖地听他吩咐。

视线复而清晰，四目相对，片刻后又各自分开，心中却自藏深意。

西厢房内摆设完好，除了那挥之不去的酒香，和空气中弥漫地那丝淡淡血腥，并没有任何异常。

阿芙掀开屏风前的帘子，才探出半个身子，整个人却僵在原地。

“裴、裴炎......”

——眼前的红玉衣衫半敞，漏露在外的皮肤雪白柔软，而自裹胸往上，她的喉咙正中有一个匕首大的血洞。

更恐怖的是，红玉似乎尚未断气！

她挣扎着，在软榻上微微抽搐，自喉咙里间歇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

似是承受着极度的痛苦，她十根手指奋力地划弄着床榻，那木质的架子已被她抠出了几条深浅不一的缺口。

红玉那芊芊素手也早已不成原形，皆染满了半凝的鲜血。

裴炎跃步向前，猛然拉开帘幕，大步朝红玉走去，抬起两指即刻封住她胸前两道穴位。

“去喊医女来！”他埋头替红玉检查伤势，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

不闻答复，人已闪身跑出了西厢房，裴炎微怔，转而又轻笑一声，神思立刻回到了红玉身上。

她并无其他外伤，只是左胸口有一处隐约的积淤，像是内力的击打所致。

但这一掌并没有要红玉的命，真正难处理的，还是喉咙上这一处格外致命的伤口。

红玉当然命大，被割破喉咙竟也能坚持如此长的时间，若当时徐国公未阻挠贺小川替她医治，说不准此刻早已脱离了危险，清醒后或许是个重要的证人。

裴炎蹙眉沉思，不知为何，他自觉此事绝不简单。

又一声猛烈又刺耳的气音划破安静。

裴炎回神，忙按住她的上半身，由侧肩缓缓输送着内力以稳住她翻腾的气息。

“你想说什么？”他靠近她，却只能听见模糊不清的嘤咛。

红玉抬起手指，颤抖着移向裴炎的腰间。

她那满是腥红的指尖，正对着熠熠生寒的绣春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