汀上白渚（下）（2/2）

我平静与他对视，“因为这个身份可以帮到你。”

他微微一愣，继而温润笑开，真是如玉公子的好模样。

偌大的拂尘台统共只有三十六名学子，两位教习先生，文曲先生和武曲先生。

这并不是他们的本名，只是教文的便称文曲，教武的便称武曲罢了。

虽说我的文才惨不忍睹，但我对武学兴趣甚浓，先生所教的一招一式我是过目不忘，武试排名从没下过前五，平日里与各国的纨绔子打架也罕有敌手。

景夜来的那一年，上一任武曲先生辞官回乡了，换了另一位过来。新来的这一位，其人，有些……不可描述。

年过半百，红脸膛，长眉长须，须发灰白，眉毛也灰白，乱糟糟地缠作一团，好似生来便不曾打理过似的，满身酒气，很有些不拘小节放荡不羁的味道。

从他身上便能看出我大臻并不以貌取人，着实是个不拘一格降人才之地。当然这是人才还是怪物仍有待商榷。

他一来就给我们立规矩，说：“不要叫我先生，显得多不亲切呀。江湖道义，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嘛，叫我师父啦。”

说着嘿嘿一笑，摸下腰间的酒葫芦来灌了几口酒，舔舔嘴巴，还很有些意犹未尽。

啧，又是个老酒鬼。

神童们都无师自通，知道要巴结新来的先生就得送酒了。而像本世子这般刚正不阿光明磊落之人，并不打算巴结也没必要巴结他。

“世子啊，听说你对酒道颇有研究，可否与为师探讨一二啊？”他捻着胡须笑眯眯地望着我，一脸对知识的渴望。

我做出一副谦和礼让的模样儿，恭顺道：“研究不敢当，我只是喝得多。”

他听后两眼放光，同我侃侃而谈：“听闻名酒桑落，以上乘的高粱、豌豆、绿豆等为原料，经蒸馏、发酵、品评、勾兑等各项工序，贮藏一年后，方成。酒质清香醇厚，入口绵甜，回味悠远呐……”末了，还颇为遗憾地咂咂嘴，“只可惜为师出身乡野，从不得品尝这般佳酿啊……”

我偏巧也最喜桑落，因而对他的际遇深表同情。

遂拍着胸脯信誓旦旦道：“这有何难？宫里的酒窖还存了许多桑落，我明儿个给你捎两坛就是了。”

他喜上眉梢，“世子真是个爽快人！为师就喜欢你这性子！”

我被夸得心花怒放，正在沾沾自喜时又听见他语气委婉地说了一句：“只是为师酒量过人，两坛恐怕……”

我不假思索道：“二十坛！怎么样？够不够？”

他拊掌大笑：“哈哈哈！好！一言为定！”

然而几日后，他又同我道：“听闻竹叶青以汾酒为‘底酒’，保留了竹叶的特色，再添加砂仁、紫檀、当归、陈皮、公丁香、零香、广木香等十余种名贵中药材以及冰糖、雪花白糖、蛋清等配伍，精制陈酿而成，使该酒具有性平暖胃、舒肝益脾、活血补血、顺气除烦、消食生津之多种功效……”

我：“……”

他眨巴两下大眼睛，一脸的殷切祈盼，“世子……”

我无可奈何道：“我给你捎还不行么。”

“嘿嘿嘿，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