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8）（1/2）

这时，火烧般的晚霞烧红了半边天，也染红了大半江淡河的水。而淡河的水，又映红了她们仨人的脸。这时，成业看到了灿花和春燕两人的脸上，格外的红润。两个十四岁的女伴，分明已显露出青春的气息。他现在面对着灿花和春燕两人，已分不清灿花所说的罪与罚。只觉得罪与罚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此时，他想起了在城里读书时，曾经走马看花地看过一部书。记得这部书名就是叫《罪与罚》，可是，在这部书中讲清楚罪与罚了吗？

成业仨人继续向上走去，只因灿花家的自留地在春燕家的地上边，仨个人就索性先到灿花家的自留地里去。

灿花家的地里种了两畦白菜，两畦青菜，两畦黄芽菜，还有菠菜韭菜之类，余下的统统种着萝卜菜。萝卜菜的萝卜人吃不完，就全部喂猪，家家如此。

仨人走进地里，灿花去割青菜，春燕和成业就在萝卜菜地中，挑选萝卜，看见大而嫩的萝卜就拔起来，挑选了几分钟就足够了。

仨人走出路上，回到春燕家的地里，也只花了几分钟时间就足够了。

仨人又来到成业家的地里，照样画葫芦，同样几分钟就解决了。仨个人就背上装着青菜和箩卜的竹篓子，踏上了回家的路。

成业对灿花说：“今天我看到我们三家的菜都种得不错，今年一定是好收成。”

灿花笑着说：“还不是你哥哥的功劳，我家的菜秧不足，都从你家拔来的。要不然，我家的菜哪能种得这么齐刷刷的。”

春燕也说：“就是么，我和我哥来种菜的那天，不足的菜秧，也是你们家的。你哥真能干，什么都比别人做得好。”

成业笑着说：“我爸去世得早，我哥哥从小就学着干活了。所以，务农活还是内行的，干得不比别人差。”

灿花说：“不相干的，做好做歹天性生好了。我爸爸不是还健在么？可他就是有些地方干不像样。育苗呀，治虫呀，总是搞不通。”

春燕接着说：“有爸总比没爸好，像我爸去世了，事事都要我哥哥顶着干，只就是苦了他。”

成业也说：“春燕说得对，我也深有体会，父母都健在多幸福。像我母亲一遇到稍大点的事，就没有一个商量的人，孤单单地无靠傍。”

仨人边走边聊着。

此时，火烧云已渐渐褪色，西山顶上尚存一抹残霞，淡河的水也慢慢灰暗起来，暮色已经悄悄地上来了。仨人肩背着竹篓子，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脚步。

当走到村口下了堤坝时，灿花忽然想到，对成业说：“今天队里已经割了一天稻，有割完稻的空田，我估计明天牛就要去耕种麦子的田了。我今天夜里去队屋里打听一下，你去不去？”

成业回答说：“吃过晚饭我不去队屋里，反正我哥哥要去的，他去过后回来会和我讲的。我趁黄昏时候读些书，白天没时间读。”

“读，读，读，你就是个读，好像书读不饱似的。”

“书哪能读得完？饭要吃饱了，肚子就装不下。可是，书是读不饱的。”

“阿弥陀佛，只要不读得真的变成‘书呆子’好了。如果有一天真的变成书呆子的话，那就连饭也没得吃了。到那时就真成了阿弥陀佛。”

春燕一听，笑了起来，说：“怎么小小年纪，变得像老婆婆似地念起佛来了？是不是念了一声佛，就会保佑他不会变成书呆子了？我看该变的，就会变。不会变的人，就不会变。不会变呆的人，就会越读越聪明。”

“怎么？就你处处护着这个书呆子？你把他讲得多好听，他风凉死了。”

成业听得哈哈地笑了起来。“你听，你听，我晓得他得意了，这不都是你惯着他的？”

“谁惯谁啦？难道你巴望着他真读成个呆子？如果真到那种时侯，你不肉痛死才怪呢。”

“呸，你才肉痛死。你别忘了破洋伞的骨子‘里戳出’，让人家坐山观虎斗，得意洋洋。”

成业哈哈地笑着说：“怎么？一下子我又变成老虎了？别争了，如果我真的读书读呆了，没饭吃的日子，到你家来讨一口吃的，不让我倒霉就是了。”

“你想煞，如果真到那时候，就一顿打狗棍，打了出去，给你的饭可喂自家的狗。”

“话说得这么凶干啥？难道不想一想现在的情义么？”

“又油嘴了，春燕你看，读过书的人就不简单，我和你别信他的。真真假假的，谁知道他心中想着什么？”

春燕只管嘻嘻地笑。

成业这时笑着说：“为大丈夫者，要能屈能伸嘛。”

灿花又呛他说：“谁要你做大丈夫，小丈夫的？别想得太得意了。”

成业知道灿花没听懂他的话，是误解了，就只顾自个儿哈哈地笑，春燕也跟着成业笑。

这时，灿花见成业笑得怪怪地，就伸手在成业肩上拍了一下说：“你这人不招打，就是犯贱，记着明天再打。”

成业这时才发觉只顾斗着嘴，仨人已经走到大晒场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