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7）（1/2）

仁花也是这样，她在塘边把沾在手上的血洗去后，回到稻田里就立刻干活。她不愿为自己而误了大家挣工分，不过这时她不去割稻。那包着破布条的手指，妨碍了她割稻的速度。於是，她换下了正在打稻的祥珠，自己上去踏着打稻机，奋力地脱粒，把打稻机踏得“呜呜”地响。

大家都在拼博着，并无一人去问一问仁花伤得怎样？随着打稻机的前进，在机后割光稻子的空田中，一担一担的谷子，也向前延伸着。看看空箩筐已经盛完，人力车上的袋子也装上了七八袋。

仁正喊了一声：“大家歇一下。”

听到喊停，大家就立刻停了下来。都去拿过中午带来的熟红薯和冷开水，向田埂上一坐，就立刻吃喝起来。他们都必须抓紧每一分钟时间，不能稍有松懈。

只一会儿，大家都吃喝过了，就立刻投入了“战斗”。大家要把余下的空袋，都装满了谷子，争取早点回家。大家知道，即使把谷子挑回家，过秤也要费好多时间。成德他们这组人，吃饱喝足后勇气更足了。这时，其它两组人也稍事休息后，就立刻动手。他们几个小伙子，相互吆喝着鼓气。

这时，书君也亢奋起来，高声喊着：“来最后一下子，啊，啊。”

成德和春生也高喊着：“来吧，来吧，谁怕谁？”

一阵助威，把打稻机踏得“呜呜”地叫，脱粒的滚齿飞速地转动着。脱下的金黄的谷子，“沙沙”地响着，一阵阵向桶底落下。仁正在桶后忙忙地用小畚箕，在桶内搬出谷子，往袋里装。

不多时，仁正在桶后喊：“别割啦，袋子要完啦。”

割稻的人，就立刻停住了手中的镰刀。接着就去把脱过了谷子的稻草束起来，让它晒在田里。打稻的几个人，把已经割倒的几束稻谷脱了粒后，也一同去束丢在空田中的稻草。仁正把打稻机桶内的谷子，全部搬光装进了袋子。

这时，成德他们几个拉人力车的人，将谷子一袋袋背出田里，背到大路边停着的人力车上。待他们几人装好车后，田里的稻草也束得差不多了。成德几人一齐到田里，把剩下的稻草都束了起来。

全部活儿干完后，女人和姑娘们，从田中挑起自己的谷担就走。成德他们也拉着自己装满谷袋的人力车，快步地回家了。

待成德把谷子拉回仓库，过了秤后回到家时，暮色已经苍茫。他把人力车架竖起来，靠在院子的小屋墙边。然后，扛起车轮子，走上石阶进了屋，把它放在里屋内。

母亲已经烧好了晚饭，成娟手中拎着一篮子衣服，正从河埠里洗了衣回来。

成德不见成业，就问：“成业呢？”

母亲回答说：“他傍晚回家时，我叫他去自留地里，割些青菜，拔些萝卜回来，明天要吃的。”

母亲又接着说：“你快揩身换衣，别去河埠洗。这个季节傍晚的江风冷嗖嗖的，赤着膊揩身要受凉的。”

成德笑着说：“割过稻的人，在家中洗，靠脸盆中的水，哪能洗得净，还是去河埠洗爽得多。再说，混身都是尘，从头到脚都要洗过。”

说着，便拿上干净衣服和毛巾，一手捏着旧布鞋，出门去了。

母亲在他身后说：“那你别在江边待的时间太长了，要着凉的，粗粗地洗一下就回来。”

成德在门外应声说：“噢，我晓得的。”

待成德走下河埠到了江边，这时，西山顶上只留下一抹残霞，红红地映在西山脚下的淡河水面上。望过去的西山，已经显得端庄肃穆了。

成业在傍晚放牛回家后，母亲对他说：“你哥哥今天去割稻，回来一定不会早。割了一天稻，也一定很累了。你趁现在辰光还早，去自留地里割些青菜回来，另外拔几个萝卜明天要吃的。”

成业应声说：“好的，我这就去。”

说着，拿起竹篓子，背在肩上就走。

母亲在身后说：“你别装得太重了，背起来费力。再说，割得少点，明天好再去割过的。天天割一些，吃得新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