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8)(2/2)
灿花和春燕就穿过大晒场而去,成业和她俩分手后,继续向河埠走去。待走到河埠上面,向右一拐,便是自家的大台门了。
成业回到家里,放下背着的竹篓子,将竹篓子放在一旁。接着,拿过一条毛巾和自己那双补过鞋头的布鞋,去河埠里洗脸洗脚去了。
成业刚走出大台门,就看见哥哥从河埠上回来了,手中拿着毛巾和已经洗过的湿衣服。
见成业出来洗脚,就问:“青菜和萝卜拔回来了?”
成业回答说:“都拔回来了。”
成德说了一声:“那好。”就顾自回家去了。
成业自个儿走到河埠下,洗过了脸和手脚。知道家中等着他吃晚饭,便快步地走上河埠,紧走着回到家中。
成业一家人吃过晚饭后,哥哥去队屋派工去了。成业自己拿过毛巾抹了抹嘴后,就立刻上楼读书去。
他必须抓紧每个黄昏的时间,多读一些书。因为,铁铺是不开夜工的,黄昏时候就有一些人聚集到这里喝茶聊天,十分热闹。人的笑谈声虽然也吵,但比起刺耳的打铁声来说,当然逊色得多了。所以,对於黄昏时看书学习的成业来说,也算得上是热闹中的静读,他十分珍惜这段时间。
他知道,厨房中的母亲正在洗碗,妹妹正在择菜。他能在黄昏时读几小时的书,这时间是家里其他仨人留给他的。成业明白决不能浪费掉,这么一点来之不易的时间。他必须刻苦学习,努力提高自己。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家中的每一个人。铁铺里虽然不时地传来了,一阵阵哄笑声,但对入定於书中的成业来说,并无干扰,只是充耳不闻,也不觉得有什么烦燥,他已经习惯了。
当成德踏进队屋时,队屋里已经来了好多人。成德在靠墙的长条凳上,找了个空位,背靠着墙坐了下来。今天第一天踏打稻机,他觉得确实有点累了。他把头靠在墙上,闭上双眼养神,耳听着别人笑闹。
过了一会儿,忽然肩上被人一拍,成德惊开了眼,见是书君站在面前。
对着成德嘻笑着说:“怎么?才割了一天稻,就像嫩苋菜似地蔫了?真是个苋菜后生。”
书君的眼睛,边说边向长条凳的那一端溜。
成德这时才发觉,仁花和祥珠就坐在长条凳的那一端。成德听书君诮他,他也不在乎,他知道书君向来就是这么一个人。
便对书君说:“头一天割稻,哪有不累的?你一点都不累吗?别说假话充好佬。我是个苋菜后生,一晒就蔫。你是什么?难道是一条耕不死的牛么?”
成德以牙还牙地一说,引得旁边坐着的几个人哈哈大笑起来。仁花和祥珠也在长条凳的那端嘻嘻地笑。
书君见仁花开心,他也更加来劲。用手掌拍了两下胸脯说:“像牛那样健壮有什么不好?我就有的是力气。割稻这种活,不就是踏一踏打稻机么?你看我就是不在乎。”
成德见他只管吹牛,就成心“将他一军”。便接着说:“你说踏打稻机割稻这种活,对你来说一点都不在乎,你有的是力气。那么挑红薯这活儿也不在乎吗?”
书君一听,知道成德在挖苦他前几天,挑着红薯在山路上翻倒的事。就应付着说:“那是在山上,斜坡路和平地是不一样的,你连这一点都不懂。”说着又斜过眼去看仁花。
只见仁花用手掌掩着嘴只是笑,祥珠也不知所以然地笑着。又看到面前的成德,也对着他笑。
於是,书君也只好讪讪地笑了起来。接着他无话找话地问仁花说:“今天第一天上‘战场’就受伤了,现在伤口怎么样?痛不痛?”
仁花停住了笑说:“这算得了什么?没事的。”
书君见仁花回答了他,真是像衰草枯木,沐春风受雨露恩泽似的绝处逢生,口中不免滔滔不绝起来:“我和你讲,伤口要消毒,以免感染。要抹上红药水,包扎上清洁的纱布,还要时时注意伤口疼不疼,有没有发炎……”
正说得上劲时,背后传来了一声:“怎么?比关心你妈还要关心?那倒要谢谢你啦。”
书君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仁花的妹妹灿花,灿花肩后站着春燕。
书君肚子里暗暗地骂了一声:“真是颗丧门星,哪个娶了她就会晦气上身。”
嘴上却说:“有人关心是好事情嘛,只怕没人关心哪。”
“谁晓得真关心还是假关心?有些人就是心术不正。”
书君见队屋里人多,和这只“山麻雀”斗,他肯定要输,还不知要出怎样的“洋相”。
於是,他赶紧掉转了话头讪讪地说:“关心人总不会错的,只要是好心就是。今天猛干了一天,不知大家挣了多少工分?我去看一看。”
说着转过身,向记工员的记账桌旁走了过去。
这时,福生队长开始分工了,他叫了几个稍年长的,对他们说:“今天割了一天稻,已经有好几亩空田了,明天你们就去翻耕。犁耙已经在前几天,叫木工修好了,放在农具屋内。还有,明天的牛就去耕田,赶到田头去。”
这耕田的几个人中,就有灿花的爸爸和祥发的爸爸。接着,福生队长又去安排明天割稻的事。还是按老规矩,各组明天割稻的田块,抓阄决定。阄,是由各组的组长出面抓的。
成德代表他们组抓了一颗阄,打开一看是叁号。其他两组也分别抓了阄,福生队长就按照次序,落实了明天各组割稻的田块。成德见明天的活已安排好,待着也无别的事,就站起身回家了。
请访问最新地址www.83kk.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