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忐忑（2/2）

“哈哈哈哈。”

楼下的马路边整齐地排着一队出租车，每天一到天黑，这个车队就会默默地出现，亮着车灯直到深夜，他们都是在等加班的box员工下班，好拉上一单，那景象，就像机场的出租车排队区。

阿赤和乌黛先回了趟酒店，阿赤放下她和书旦的笔记本电脑，乌黛也顺便去叫白然一起来聚餐。

阿赤先走出电梯，突然，一个男人的身影从白然的房间出来，一闪就不见了，阿赤一惊，皱眉想了想，没说话，掏出房卡进了自己的房间。

乌黛被挡在后面没有察觉，她径直走过去也刷卡开了房门。白然正躺在床上，一脸吃惊地问：“你怎么回来了，今天这么早？”

乌黛走进卫生间，坐到马桶上，从鼻子里哼着说：“今儿不是最后一天吗，领导总算开恩。”说完伸手去拿厕纸，感觉哪里不对，又看看垃圾桶，冲水后，她走出来站在白然的床前，弯腰曲背，盯着她的脸：“你大姨妈呢？让我看看。”说着就要掀她的被子，白然吓得赶紧求饶：“哎呀我骗你的，抱歉抱歉，别说出去啊。”

乌黛顺势躺到她的床上，说：“哼，我就知道你有猫腻儿。唉，还是你聪明，我这两天也累死了，怎么没想到用这个办法。”一边说，一手从后背下面摸出个塑料打火机，“哎哟我说什么玩意儿呢，膈应死我了。你哪来这么个打火机？啀，递我一根烟。”白然赶忙从床头柜上拿起烟盒，抽出一支送上，再拿过那个打火机给乌黛点上，有点紧张地看着她说：“那个，是我刚才下楼买的，我打火机找不着了。”

乌黛说：“咱们今天要跟未州美容组聚餐，我是回来叫你的，你赶紧穿衣服吧，等会儿装得像点儿，可别露了馅儿。”说完就闭目养神了。

聚餐的饭馆是小莹选的，她跟小芳她们几个走在最前面聊地起劲，突然回过头来对书旦说：“书旦姐，你知道吗，等咱们交接完，我们可能就要走了。”

“走？去哪儿？”

“还不知道，今天沐德给我们开会说，也许转岗，也许重新招聘。”

“什么时候，不是说有三个月的过渡时间吗？”

“是有三个月，给你们时间熟悉和适应，也给我们时间找出路，等三个月一结束，你们都上了正轨，我们就该走了。”

书旦看看顾容，她低头苦笑说：“嗯，是这样的，我们都在想办法找出路呢。”

小莹说：“其实我们很舍不得的，我和小芳都是一毕业就来到box，感觉这里像家一样，所有上班的知识和社会的知识都是在box学的，哈哈，好像离开box都不知道该怎么生活了。”

顾容说：“我也舍不得，美容频道是我们一手建立起来的，最初就我一个人。”

小芳说：“是啊，我们都是顾容姐面试招进来的。”

顾容接着说：“大家在一起工作这么久，都有感情了，美容频道就像我的孩子一样，我看着它一点点长大，变成现在这样。”

说得大家都安静下来，陷入沉思。

小芳打破了沉默：“对了，顾容姐，你不是去找了买家运营事业部的总监吗，怎么样，她们要人吗？”

顾容说：“她们是在招人，不过总监说需要做过卖场活动策划的人，让我再等等消息。”

小芳也说：“顾容姐，你是正式员工，肯定能转岗到别的部门，我们这些外包只能去找其他部门争取重新面试，唉，我最近一直在打听，虽然招人的部门很多，但是要外包的很少。”

顾容说：“别担心，沐德不是说，他会帮大家吗？”

小芳说：“唉，那也是很难的。”

阿赤凑过来问：“都谁啊，全都要走吗？”

小莹说：“就是未州频道运营组的人，全都要走，你这两天也见过的，就是坐在咱们前面那几排的，有家居频道、服饰频道、数码频道，还有母婴频道，你们北京的部门不都在招人呢吗，招到人就会来一一对接了。”

小芳说：“我今天看见家居频道的小小哭了，在卫生间，我安慰了她半天，唉，搞得我也好想跟她一起哭。”

书旦知道她说的小小，是个开朗的短发女孩，整天嘻嘻哈哈地，整个办公区里数她嗓门最大。

书旦突然明白了她今天在楼道里看到的那一幕，她忘不了那些未州同事的模样，那是一张张既年轻不谙世事，又茫然无助的脸孔。

走着走着，书旦外套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起来，她掏出来看，竟然是曹凡，心里忽地发紧，想起上次她打给他，他没有接，书旦赌气般地既不接听，也没有挂断，而是又放了回去。分手快两个月了，曹凡打的这个电话让她不知所措，她怕他不是来求和的，也怕他风轻云淡地问候，她怕听到他自信的声音，也怕让他听见自己不自信的声音。她期待对方能主动回头，但现在却只能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