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小憩（1/2）

登上返回北京的飞机，看着自己的三个组员都平安落座，书旦把头扭向窗边，感觉心里压着的那块石头总算落地。以前出差都是自己一个人，来去自如，现在带着下属一起出差，都是20岁出头的年轻人，身处陌生环境，她的责任感陡然加重了，既要保证大家的安全，又要保证工作进度，这让她疲惫不堪。飞机在停机坪上开始缓缓滑动，一滴眼泪从她的脸颊落下，她赶忙用手擦掉，怕被身旁的人看到。

临近国庆节，北京的街道插满国旗，天空阴霾，一场秋雨让气温骤降，秋风带着寒气莅临。书旦回到自己租的小屋，放下行李，从衣柜里翻出外套穿上，一个人走到小区外的快餐店去吃晚餐。

路边有卖水果、蔬菜和各种小商品的摊贩，下班的人群往来穿梭，热闹非常，上午她还在未州的紧张情绪里，下午就回到了北京的喧嚣市井中，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那颗有点躁动的心突然被暂停住。

转过天来上班，书旦刚进公司就被你女叫去，拿着一叠单据说：“你看看，这是乌黛和白然的出差报销，她们有超额的餐费是怎么回事？”书旦接了过来，白然的餐费那一项填写的是每天两百元，5天总计一千元，下面附着几张发票，其中有一张正好一千元的发票，开具单位是一个叫未州澜湖夜色餐饮娱乐公司的。再看乌黛的，也同样是一千元，和同一个单位的发票。

box给员工的出差补助是按照职级不同而标准也不同的，普通员工出差，可以选择乘坐飞机经济舱或高铁二等座，住宿费的标准是每人每天300-600元不等，餐费是每天150-200不等，外包员工的标准会稍微低一些，餐费每天100元，这个标准在未州是足够的，那里的餐饮消费比北京低很多。白然和乌黛都是外包，她们的报销单却超过了标准的一倍。

书旦叫了两个人到会议室，把报销单摊到桌上，开门见山地说：“你们的餐费超额这么多，给我解释一下。”

白然说：“这是我加班的晚餐，每天那么晚下班，我们找不到便宜的饭馆。”

乌黛说：“是啊，酒店附近那些饭馆有的晚上九点就关门了，有一次我们俩打车出去才找到一家像样的，就是贵点嘛，打车费我还没报呢。”

书旦说：“咱们加班都是一起走的，也不是每天都那么晚，一天两百，你们都吃什么了？”

乌黛说：“有的时候饿了，还吃了夜宵，那几天多累呢，不吃好点哪扛得住啊。”

书旦说：“夜宵？我看你们是去了夜店吧。”

白然一下慌了，她冲口而出：“没有，你听谁说的？”

书旦说：“有人亲眼看见了，你们晚上回到酒店后，又跑出去泡夜店，怪不得第二天都是黑眼圈，没精神呢。”

白然还在强辩：“是谁说的，她肯定看错了。”

乌黛在一旁冲她使眼色。

书旦义正言辞说：“在未州的同事告诉我的，还有酒店前台也亲眼看见你们好几次深更半夜回酒店，你还要狡辩吗？还敢拿着这样的发票来公司报销，我是不会批的，就是找你女也没用。”

说完，书旦气得起身离开，留下白然和乌黛两个人在原地嘀咕。

国庆节适逢时尚界的大事——巴黎时装周，你女提出要像传统媒体一样去报道这次时装周，把box的logo插进时尚圈，她独自去法国出差，随时发回最新消息，由服饰组组长林曼负责制作专题，其他人全部配合协作。

专题要在国庆假期里完成，用轮班的方式，每天有3个人到公司值班制作，书旦是单身没有负担，她主动要求值前4天，阿赤准备回东北老家，她就值前两天，其他人也纷纷认领了值班日期。

十月一号一到，天空一扫多日的阴霾，阳光灿烂、秋高气爽。这是书旦第一次一个人过节，以前每年的国庆节，爸妈会带着全家到天安门看花，人山人海，交通拥堵，却又是很多家庭的保留节目。今年自从家里搬出来，书旦很少跟爸妈联系，也很少回家，她想过那种独立自主的生活。

书旦穿着宽松的帽衫和瑜伽裤，戴了太阳眼镜，悠闲地走进公司大厦，平时热闹嘈杂的大厅和电梯间空无一人，好像她成了这里的主人，这感觉让人兴奋。走进大厦29层，资讯事业部已经有人到了，是林曼和阿赤，她们也穿着休闲，阿赤甚至穿着拖鞋，在空荡荡的办公区里走来走去，发出呲啦呲啦的响声，林曼一边笑她像个放了假的保洁员，一边对着桌子上的小镜子化妆打扮。

林曼和男友交往多年，准备今年完婚，婚礼将在10月的一个周末举行。林曼很美，巴掌脸，九头身，身材纤细修长，小腰只有一把掐，一头披肩发像黑色的瀑布，她最爱穿紧身短裙和高跟鞋，把自己的细腰长腿凸显出来，走到哪里都是一道风景，被很多同事誉为“背影杀手”。

林曼对人很热情，言谈举止间总有一种暧昧的情绪，那种情绪会让人迷惑，仿佛下一秒自己就将成为她的恋人。

化妆完毕，林曼给书旦和阿赤交代今天的任务，你女已经从巴黎用邮件传回照片和资料，书旦和阿赤负责修剪图片，林曼负责维护时装周的专题页面。工作很简单，三个人一边做一边聊着天，中午大家叫了外卖，吃完又继续，时间过得很快，到晚上六点，天已经黑了，她们走出大厦各自回家。街上的行人和车都很少，这样上班的感觉轻松愉快，书旦拎着包、散着步，一路走回家去。

第二天依旧，阿赤订了晚上7点回老家的机票，5点的时候她还在奋力修图，书旦看了看表，急忙催她快走，阿赤这才慌慌张张地拉着行李箱跑了，走时还不忘跟书旦说：“你要是忙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我在家也能修图。”看着她飞奔的两条小圆腿，还有打底裤上的小星星图案，书旦笑着叮嘱她慢点。

第三天，值班的换成了何利、包堡和书旦。包堡早上一来就在电梯里跟书旦相遇，两人只说了个早就不再开口，气氛尴尴尬尬的，大概是因为之前换座位的事情，对对方存着一点介怀。

包堡是服饰频道的组员，今天由他负责维护专题页面，书旦和何利修图，上午一切正常，到了下午，时装周的专题页面突然出错，这个专题每天有十几万的uv（浏览人数），出错是大事，包堡在后台里仔细检查也没找到原因，他又重新发布，但依然出错。

包堡急得头上全是汗，他打电话给林曼，结果对方说了句“你自己解决”就挂了，包堡伸头想求助，何利不在座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去打电话了，半天没见人影，他只得看向书旦，不太情愿地张了嘴：“那个，什么，书旦，书旦。”

“啊？”书旦抬起头。

“你看一下专题页面，我这里显示出错了。”包堡低着头说了一句，脸有点红。

书旦立刻打开网页检查，又刷新了几次，果然有错，她立刻站起来走到包堡身边，抓过他的键盘强制刷新，还是没反应，吓了包堡一跳，他本能地向后躲了躲。书旦把后台打开仔细检查每一步操作，都没错，她问包堡：“你有dreamweaver吗？可以把出错的代码复制下来拷贝到dreamweaver里检查。”

包堡向后半仰着身体，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