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民国31年，5月15日（2/2）

我转身向门外走去，看见老板娘正从楼梯上来，我对小段师傅和段乐毅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老板娘来了。”随之我转念一想，觉得这不太对，便向老板娘问，“不对啊，老板娘。现在是中午，正是饭点啊！你怎么会回来呢？是不是你那边出了什么事情呀？”

老板娘一边笑着摆手，一边爬上楼梯，说：“不是的，哪能呀？我这饭店才新开张，又没有和什么人结下仇，怎么会发生什么事呢？我不过是不放心，回来看看。”

我点了点头，对小段师傅说：“你们一定也饿了，我去做饭。”我又转头对老板娘说，“老板娘，你来帮我吧。”

段乐毅听了，站起身来说：“我也来帮你吧。”

我冲段乐毅笑了笑说：“不用，你哥才刚醒，你就在这儿陪他说说话。”然后我就快步走出门拉着老板娘向楼下走。

老板娘说：“干什么呀？你自己一个人做饭，不是能应付过来吗？我这才刚上楼，你又要把我拉下去。”

我小声地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我知道你饭店那边遇上事儿了。你不要装了，到楼下，你说给我听。两个脑袋想办法总比一个脑袋想办法想得快。”

老板娘还在嘴硬：“哪有什么事儿？我真的是回来看你们的。”

“你说这话，我才不信。像你这种冒着危险，也要在中央街开饭店的人，怎么会大中午的，有钱不赚，跑家里来。我看你就是遇上麻烦事儿了，还是大事儿。你快坐下跟我说说。”我把老板娘拉到了一张凳子上坐下。

老板娘为难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她拍了拍大腿，说：“哎呀！我早知道你会问我就不应该回来的。结果我抱着侥幸心理还是回来了，没想到你还真的要问我。我应该在大街上多溜达一会儿的。”

我盯着老板娘说：“你现在说这些可没用了。老板娘，你老实说吧，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儿？”

老板娘叹了一口气说：“我就知道那占便宜的生意不好做。

“这才开张，就遇上了这么大的一件事，换成谁，谁不想躲着呢？

“那些日本人也太可恶太欺负人了，”老板娘委屈的说，“他们找了个汉奸来当翻译官。那个汉奸说我窝藏共党。于是那些日本人就找我要女共产党，我哪里拿得出什么共产党？他们就要我关了饭店。心儿，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可能会查到我的身上？我可从来没有接触什么共产党的。但是，他们要我歇业，我也只好回来。”

“他们是怎么找到你的？”我问道。

“我说了我，我不知道。”老板娘苦恼地看着我。

“我是说，”我笑了笑，接着说，“他们是拿着证据来说你窝藏共党的，还是怎么……？”

“他们没拿证据，”老板娘一边回忆一边说：

“我记得是昨天，一个日本人，他的官好像还挺大。他带了一群士兵到我的店里来吃饭。那我去招呼那个日本人，结果他见了我，就对我说了一些话。但是我听不懂他说的是什么呀。于是我就只顾着笑着看着他。那个日本人见我笑着看他，就没有再说什么，吃完饭就走了。临走前他还盯了我一眼，现在想想，他那一眼还有点可怕。”

老板娘歪了歪嘴又接着说道，“今天那个日本人又来了，带了个翻译。那个翻译好像说什么……杀害皇军长官的嫌犯……他问我在不在我这里。又问我什么共产党，又说什么女的……反正乱七八糟一大堆……那个汉奸说中国话我也听不懂。后来我就跟他们争了起来，我也就被赶了出来。”

老板娘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哎呀，我想起来了！”我连忙盯着老板娘说：“想……想起什么了？”

“那个最开始跟我搭话的日本人就是……嗯……五天前我们在街上第一次遇见小段师傅的时候……那个叫来汽车送你们去医院的日本军官。”老板娘又想了想，肯定地说，“对，就是他。我说我看着他怎么有些眼熟。”

“小坂英夫？”我轻声念出这个名字，“如果是他的话……他要找的那个女的……不会是我吧？”我皱起眉头，感到有些疑惑，“可是，我和他只有一面之缘，他找我干什么？”

我抬头朝楼上望了一眼，小声地说：“该不会……小段师傅……真的跟那个中国人日本军官的死有关？”想到这里，我觉得我再也坐不住了，我对老板娘说，“老板娘，我觉得那个日本人要找的女的可能是我，我去看看。”

老板娘一把拉住了我，说：“他好像要找什么女共产党，怎么会是你？再说了，你去哪看看呀？”

我犹豫了一下，又皱起了眉头，说：“应该是你听错了，他不是在找女共产党吧。他们既然要找人，又把你赶的出来……意图很明显，是让你来找我呀。所以我去你的饭店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