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民国三十一年五月三日（1/2）

“小扬州，你去哪儿，不跟我们练练？”

“我出去透透气。”

“小扬州，出去啊？”

“对，我肚子有点饿，出去吃点东西。”

“小扬州，别走远了，你可不认识路。”

“我知道了，你放心吧。”

“小扬州，晚上早点回来，还要唱戏呢。这是在呈宁的最后一场戏，你要珍惜啊。”

“好的，那个……我就不回来跟你们一起吃饭了。”

“小扬州……小扬州呢？出去了吗？”

……

“小扬州，看这里！”我在街上找了许久，还是“瘦高个儿”喊了我一声我才看见他。

“瘦高个儿”一走过来就掀我的面纱，笑着说：“小扬州，你这是闹哪出，把脸遮着干什么？今天的阳光并不强啊。”

“嘘——！”我一个劲儿地冲“瘦高个儿”翻白眼，虽然他可能看不见我的面部表情，“你懂什么啊。昨天晚上一家报社来采访了我，今天早上一大早又有一家报社来采访了我，我现在在呈宁还有一点出名儿了。还有啊，你别叫我小扬州了，今天早上我坐黄包车去百戏楼，那车夫认出了我叫了我一声，结果周围涌上来了许多人，还是小段师傅来替我解围的。”

“看不出来，你现在还这么炙手可热。”“瘦高个儿”笑了笑，又继续说，“不说了，我们去办正事。”

“走吧，我真是欠你的。”

“你怎么带这个木箱子啊？”

“这是化妆匣子啊。”

“哦……那上车吧。”

“瘦高个儿”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辆汽车，我们坐了进去，没一会儿就到了那家大院子。我正要开门下车，车门却自己开了，带来了一阵微风，而“瘦高个儿”正站在我的面前，伸出手来扶我，我把手搭过去，心想：“瘦高个儿”不损人的时候，又高又帅的样子还有点像哪家的富贵少爷。

“管家，这位是小扬州，带我们去见你家少爷吧。”“瘦高个儿”像一个中年男人介绍到。

“先生，请问您是……？”那个管家好像不认识“瘦高个儿”。

我面带疑惑地看着“瘦高个儿”，小声说：“这是怎么回事儿？人家根本就不认识你，你该不会是在耍我吧？”

“放心放心，这个管家有些健忘。”“瘦高个儿”冲我笑了笑，又接着对那个管家说，“周管家，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我是昨天来跟你老爷谈生意的那个林老板啊。”

总管家想了想，连忙赔着笑说：“原来是林老板，瞧我这记性，快请进，我们老爷还特意吩咐了，您要是来了，就想带您还有小姑娘到他那里去一下。”

小姑娘？我一边反应，一边对那个总管家说：“我叫小扬州，不信小。”

“哎呦，小扬州姑娘，对不住，对不住。”

“瘦高个儿”考虑了一下，说：“总管家，这不是去少爷那儿的路吧？”

“林老板，我们老爷说，让您先去他那里一趟。”

“哦，这样的啊，”“瘦高个儿”左右看了看，说，“可是，我跟老爷的生意已经谈完了啊。”

“我只是替老爷带个路，至于老爷为什么要让林老板再去他那里一趟，我也不知。”

“那就有劳您了。”

总管家领我们转过曲折游廊，步上甬路，最后走过一道亭子，才走进了一间房间，房间正中间摆了张红木八仙桌，左右各摆了两张桌子。

总管家让我们先坐下，然后说：“林老板，小扬州小姐，请你们先在这里等一等。”

“哎，瘦高个儿，”我叫了“瘦高个儿”一声，“瘦高个儿”应声转头，我接着说，“你……你姓林啊，你全……”

“不用等了，”一个中年男人笑着走了进来，“真是巧，我正在想林老板什么时候来，林老板就来了，请坐。”看“瘦高个儿”对这个中年男人的态度，这个，便是他们口中的杜老爷了。

中年男人挥了挥手，吩咐他身边的人安排茶水，他再挥了挥手，跟进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从阳光里走出来，脸上的表情却冷冷的，看样子，他也不过二十出头。

“杜老爷，真是巧。”“瘦高个儿”走上前去恭维那个中年男人。

“林老板，”杜老爷看着我说，“这位，就是您说要带来的小扬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