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2）

我以为“瘦高个儿”不辞而别之后就不会再出现，结果我在百戏楼遇见了他：

“那不是瘦高个儿吗，他怎么在这里。好哇，他自己在这里玩，骗了我把我一个人留在福来居。”当我看见“瘦高个儿”的目光向我投来时，我差一点就放下手中的道具下台直奔他而去了。可是身旁的小段师傅拉住了我，对我说：“小扬州，戏台上的规矩，这戏没完，角儿是不能下台的。”我忍着把戏唱完，可是等我再向台下张望时，又不见了“瘦高个儿”的身影。

我坐在后台的大箱子上面不停地抱怨：“瘦高个儿真是的，怎么神出鬼没的。刚刚明明看见他的，难道戏没唱完他就走了？这没道理啊，”我转过头面向镜子，忽然发现了镜子里熟悉的身影，我站起身趴在镜子前说：“哎呀，我出现幻觉了吗，瘦高个儿怎么跑镜子里去了吗？”

“你一个劲儿地往镜子里看什么，”身后有一只手拍了拍我头上重重的凤冠，“我在你后面。”

我转过头去，看见“瘦高个儿”真的出现在了我的面前，我开心地说：“瘦高个儿，真的是你，我还在说你到哪儿去了呢。”我一想到“瘦高个儿”把我一个人留在福来居的事，心里有些不痛快，便撇了撇嘴说，“哼，你还好意思来找我，你说，为什么今天早上你一个人先离开了福来居？”

“别生气啊，你听我说，”“瘦高个儿”笑着坐在了那口大箱子上，我见状，也跟着他坐了下来，“我是有急事儿。我总不能因为我自己的事麻烦你吧。我后来回福来居找你了，可是没找着啊，”从我这里看过去，他眼中尽是真诚，我想不出他有什么理由骗我，于是我相信了他，“我找你没找着，我就想我到处转转吧。结果，就转到了百戏楼。听别人说百戏楼请来了个红角儿，于是我就进来看了看，结果，我一眼就认出你了。但是，我又怕自己认错了，所以就到这后台来看了看，一看啊……你现在告诉我，你不是女大学生吗，怎么变成了唱戏的小扬州啊？”

“我，”这是一个很复杂的故事，一时半会儿我跟“瘦高个儿”讲不清楚，于是我糊弄着回答到，“我没说我是大学生，是你自己说的。”

“不过啊，你唱戏还真行。今天那场面你也看见了，多少达官贵人慕名而来，你是怎么做到的？有的人唱了一辈子还是名不见经传，结果你……你知不知道，这十里洋场之中的大亨杜老爷都来了的，可见，你还真是不一般。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学习几年，师承哪家啊？”“瘦高个儿”絮絮叨叨地说着。

“我……我的师傅很多……我……”

“你不是赶着要去上海吗，为什么你留在这儿唱戏呢？”“瘦高个儿”见我吞吞吐吐，也没再多问，换了一个话题。

我笑了笑，责备地问，“瘦高个儿，你还好意思提？要不是你不辞而别，我心急如焚，我怎么会入这个戏班——这本非我愿啊。”

“瘦高个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试图转移话题：“什么？你刚刚好像叫我瘦高个儿，为什么啊？”

“因为你很瘦，”我看了他一眼，“又很高。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只能看出这些，我不知道你的名字，如果我喂喂地叫你，岂不是很没有礼貌，所以我就私底下叫你瘦高个儿……”

“瘦高个儿”笑出了声：“哦，原来是这么回事儿啊。虽然有一定的道理，但是，你给我起外号也不太礼貌吧，我有名字的。”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看着“瘦高个儿”，“瘦高个儿”说：“我的名字叫……”

“我打得你学狗叫！”一根粗棒子照“瘦高个儿”的肩头打来，我吓得一下子就多开，看见了在我们身后站着的小段师傅，他样子很凶地说：“你是谁啊，不知道戏班子里的规矩，外人不能到后台来的吗？”小段师傅又转而对我说，“心儿，你怎么还跟他一起坐在服装箱子上，你也不懂规矩吗！好哇，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暗中勾结是吧。”

我吓得立马站了起来，连连摆手说：“小段师傅，不不是你想的那样的，他是我无意中认识的一个人，他来后台只是想看看是不是真的是我，他……”我指着“瘦高个儿”欲言又止，但是看着小段师傅的脸已经气得发红，我连忙喊了出来，“是他！是他到了后台就一直缠着我，我让他走他偏不走，他……”

小段师傅估计是被惹急了，他不听我的解释直接抄起棍子又向“瘦高个儿”打去：“谁让你破我们班子的规矩！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心儿，不要以为我和你是故人你就站在旁边跟没事人一样，人是你引来的，你要不把他弄走，我把你送回茗阳！”

“什么!”我一听急了，连忙说，“别呀，小段师傅，你怎么能够出尔反尔呢？”我抄起旁边的一根重枪，又说，“小段师傅，我帮你，我早就叫他离开了，他偏是不听，敬酒不吃吃罚酒！”

“瘦高个儿”一把拉住了我，躲开了小段师傅的棍棒，我手里的枪太重，它从我手中滑落。“瘦高个儿”顺势在小段师傅的大腿上踢了一下，我手中掉落的枪落在了小段师傅的身上。“瘦高个儿”笑了一声，拉着我向外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