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好——！”我唱完了后，起先是一片沉默，而后掌声雷鸣，我在台上忽然不知所措起来了，我正不好意思地笑着，那个中年男人走到了我的身边，对这种人说：“这个女大学生压轴出场，还真拿得出压轴节目来！”那个中年男人又转过头对我说：“对了，女大学生，你叫什么名字啊？”

“符……”我刚准备开口的一瞬间，脑袋里面闪过了许多人说过的话，这些话细细碎碎地在我的脑袋里转来转去，把我转得晕晕乎乎地，我也就晕晕乎乎地说：“我……我叫小扬州。”

中年男人听了，问道：“扬州人？”

我爸曾经说过，扬州人精得很，会做生意会算账，他们的女儿也是这样能干，而且还修得一手好的琴棋书画，她们唱的小曲儿，就跟天上来的一样，扬州人走到别的地方，那个地方的人都要对她们高看一眼，不敢仗着她们面生欺负她们。偏偏她们这样走到哪儿威名就传到哪儿的扬州女子，偏偏又都是温柔似水、才情满腹的女子……

想到这里，我自信地点了点头：“我叫小扬州，家就住在扬州。”我笑着向台下扫视了一眼，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我喊出了声：“小段师傅！”

台下的人也冲我笑，我见状就提裙想要下去，结果身边那个中年男人拉住了我并开口道：“哎，小扬州，别急着走，还没完呢。”他又冲别处喊到：“其他的几位，都上来吧，下面，让我们江湖班的班主来台上说两句，然后再开始投票。”

小段师傅，是茗阳唯一的戏班子里的现班主——老段师傅我要喊一声爷，现在这个小段师傅，我要喊一声叔叔。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刚一说谎就要被拆穿？在这种情况下他乡遇故人怕不见得太好运吧。

我撇了撇嘴，说：“我不比了，我走！”

小段师傅走到我的身边停下，说：“你都唱完了，现在要放弃，岂不是很可惜，小扬州？”我看到了他眼里嘲讽的神色。

小段师傅扬眉高声说道：“下面我宣布，台上的六位之中成功加入我们江湖班的是小扬州。”

“什么？小段师傅，你没搞错吧？”我小声地说着。

“没搞错啊，欢迎你加入我们，小扬州。”

“不是，我不想加入你们的戏班子，我只是想去上海，而且也没说……”

“我们江湖班渡江的时候有个人得了伤寒死了，我们现在正缺人。你在茗阳的时候，我听过你唱戏，你的唱法不错。再说，你跟我本来就是熟人，戏班里我带着你比带着别的陌生人要轻松些。”

“死了？”我听小段师傅说这两个字说得云淡风轻，好似人命如草木，“可是，我……”

小段师傅朗声说到：“各位，我们江湖班来呈宁也已一月有余了，我们决定于后日早晨启程去上海。今明两天我们将和新成员磨合磨合，明天晚上江湖班全体成员将在百戏楼为大家带来一次完整的演出，还望各位捧场。”

“好！一定捧场——！小扬州！小扬州！”

……

不知道为什么，“小扬州”这个名字，一下子就火遍了整个呈宁，每个茶馆里都听得到“小扬州”这个名字，我走过他们的身边，听到他们关于“小扬州”的莫须有的谈论，突然感觉好像真有这么一个人一样，她叫“小扬州”，是扬州女子，原本名不经传，后来像个盖世大侠一样横空出世。

最开始我以为是小段师傅到处宣扬，我问小段师傅：“小段师傅，你是不是故意讽刺我，到处乱说？”

“我可没有乱说。心儿，”小段师傅认真地说，“现在外面这么乱，你一个女孩子出来跑什么跑啊，这‘小扬州’什么的，是你自己取的名字吗？上哪儿学来的？”

“我……”我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到了上海林太太家里就好了，她跟我说过……”我放弃了辩解，“反正我就是要去上海，我这次决定好了。”

“这次？”小段师傅有些疑惑。

“段大宝，你别再套我话了，”我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我唱戏！我跟你们一起唱戏还不行吗？”说完我走到桌子边，拿起了一把扇子放到身边。一旁的杜允笙正在练功，见我过来，友好地对我笑了笑，我回笑了一下，见他不对我说话，我也连忙看向别处。

“小扬州，我们江湖班的人现在在百戏楼唱戏呢。”小段师傅向外面指了指，笑着对我说，“你要不去看看？”

“我不去，”我干脆地回答说，“你们的戏，我都听过好几遍了，我才不去呢。”

“可是没听过你唱戏啊，”小段师傅学着我的口气说，“我跟你讲，现在百戏楼的人，都点名要听你的戏。你说你运气怎么这么好，一开口就唱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