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回 青帛为信（2/2）

“你莫怕，我是椒图的母亲，他的御魂术，都还是我教的。”仙妪说着，接着问道：“你可认识，韩冰？”

“那，那，听天上的神仙们说，是我父亲。”水苏嗫嚅怯声言，忐忑心想：那可是魔头啊，这样认来，眼前的这位姑姑，可是跟他有仇怨么，可不会饶我的吧。然后又慌忙补上一句：“我从未见过他的。”

可是那仙妪的反应，却完全与水苏的想象南辕北辙，她略带沧桑的脸上现出无比温暖的笑容，然后似情不能自禁地伸手去抚摸水苏的脸庞，“像，真像。都说女肖父，是真的。”

水苏茫然，但并不拒绝这温暖，这天上对她如许关心的人，太少了，她太缺乏关爱。

“你叫什么名字？”仙妪接着问。

“水苏。”水苏觉得这个姑姑格外亲切，这次便高兴而响亮地回答道。

可是仙妪在听到她的名字后，刚才还捧着水苏脸庞的手，刹然而止，脸迅速僵硬，然后猛一起身，手甩而立。

水苏不知为何这个姑姑，前后反差如此之大，刚才还清风和煦，转眼已是雷霆暴雨。而且，听她是天魔韩冰的女儿时，竟那般高兴，听到她的名字时，却又一反常态。水苏一时反应不过来，也不敢言问。

椒图忙安慰水苏：“这殿中，几百万年，只有我和母亲，她性情不稳定，你别怪她。”

“瑟兮族的水苏，不是灰飞烟灭了么？！”仙妪背影对着水苏，竟再不看她。

“这个，她不知，”椒图替水苏答道，“可是，墨竹从人间回来后，调查过水苏与韩冰的关系，她的母亲，正是当年瑟兮族削除仙籍的水苏仙子。只是不知道，缘何她却延用了自己母亲的名字。”

“我说她怎生这般年幼。”仙妪接着说，“她还有两个姐姐吧。”

“昨日西宫之宴，我方才见过，未化和化雪，”椒图满是疑惑，“母妃，你怎知她们两个？她们虽已位列仙班，但实是孽障未除，只是，她们和水苏差不太多年纪，想来也不应该得罪过母妃吧。”

“你，可否，替我，请她们来椒图宫。”仙妪蓦然转过身来，对着水苏说。水苏自是无法作答，至于那两个姐姐，还是椒图告诉她的，她之前别说见过，根本闻所未闻，这倒如何去请。

“她请不来，”墨竹却应声而来，“我倒可以替天妃走一趟。”

“墨竹，你竟然破我结界？！”椒图对墨竹怒目而向。

“墨竹赔礼，只是，你这椒图宫，素来关闭，几百万年，谢绝入内，却为何，单单请了水苏来。”墨竹向天妃和椒图揖手赔过罪，却质问起椒图来，“你素御魂，你难道不知，水苏聚寒，但她却畏寒不得！”

“是我自己来的”水苏替椒图辩解，“来感谢他昨日相送之恩。”

墨竹蓦然看到了椒图腰间佩帏，心中一阵绞痛，喉咙如梗，那是水苏最爱用的青绣，那祥云，昨夜还在她的绣架上。“相送之恩！”墨竹沉语，“我日日相送，倒不见你感恩于我。他只送你一次，你却青囊相授！”

水苏见墨竹的模样，像极了委屈的孩子，才突然觉得对他不住，也便突然记起，司律报到的时辰早该过了，本来只想留下香囊便走的，却遇到了这个阴晴不定的姑姑周旋半日。

“不好，司律又要罚我了！”水苏情急往外跑，却觉身体飘飘欲仙，居然飞了起来。

“小心！”墨竹见她走神间，正往下掉，忙旋身接住了水苏。她袖笼间的一块锦帕也随着飘落了出来。墨竹一把抓在手里，道：“这个，我当作谢礼了。”水苏不好讨回。

“你竟会天外飞仙了！”椒图跑过来，对她笑着说。

“她的仙脉，被这寒冰冲开了。”天妃仙妪一道御光从水苏身体试探而过，款款而语。

“不行，司律会罚我，”水苏现在却只担心被罚，墨竹便抱起她，又护送她去司律处，临走为天妃抛下一句话：“青帛为信，未化和化雪都会来拜见天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