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2/2）

不，不可能是子禹，一定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一定是长得相似的两个人。白小狐摇了摇迷糊的脑子，再次摸索着起来，趴在冰棺上去辨认。

果然是子禹的眉眼，可比她最后一次见到的子禹年龄大了许多，眼角眉头有淡淡的皱纹。纶巾束发，一根玉簪洁白水亮。穿着一袭绛紫色衣衫，领口绣着一朵紫薇花，双手叠放在胸前，身子笔直，睡容安详。

白小狐呼一口气吸一口气。呼气是因为看见领口的紫薇花，心中便道果然不是子禹，子禹从不爱花，领口上绣的多是竹叶，紫薇花倒是自己所爱，可子禹从不知道自己喜欢紫薇花。那时候院中一棵紫薇树，花开的时候，她总是跃跃欲试想要爬上去，可每次都是爬几下摔下来，爬几下摔下来，逗得子禹在旁边哈哈大笑。

吸气是因为看见绛红色衣衫。绛红色是子禹喜欢的颜色。她记得幼时子禹便有好几套绛红色的衣衫，还曾经拿一块绛红色布要给她做盖头，说“小狐，等你长大，我穿着这件衣衫，你盖着这个盖头，我们拜天地。”

白小狐早已湮灭的记忆中，子禹大婚那日，似乎穿的就是绛红色衣服。那时她沉浸在悲伤之中，也不懂人类大婚是要穿大红衣服，所以并未多在意。她不知是喜还是悲，想难道真的是子禹。

想到子禹，她心中除了惊讶、震动，似乎没有感觉太多悲伤。也许时间过去的太久了，那些记忆早被她埋没。可是子禹救过她的命，她是有恩必报的狐狸，她必须弄清楚真相。

白小狐抬手想去抚摸下子禹的脸，还没挨着，就觉得一股凌厉的风呼啸而来，将她震得连退好几步。好不容易撑住身体站稳当，一抬头眼前飘过一道黑影。

黑影挡在她和冰棺之间，冷冷地看着她：“你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告诉你不许来这里的吗？”

白小狐抚着被掌风刮疼的脸颊，有种偷吃被当场抓住的尴尬：“我，我睡不着，顺着洞进来，不知怎么就走到这里了？”

仙娘一声暴喝：“撒谎，这个地方有迷障，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找到，你要不说实话，我一掌送你上西天！”

白小狐摆着手，委屈道：“唉且慢。前辈，我真的是不小心走到这里的，你可不能冤枉我。”觑了一眼被仙娘挡在身后的冰棺：“冰棺中的人，怎么会在这里？你和他什么关系？”

仙娘转身退后一步，一抬手盖上冰棺，语气比石洞的冰雪还冷：“这不是你该问的事。你闯入我的禁区，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问我。小狐狸，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言毕语调一沉，眼中杀气骤聚：“马上给我滚出去，否则我剥了你的狐狸皮！”

白小狐脖子一梗，傲然道：“我不出去，就算你杀了我，我也不出去。除非你告诉我，为什么子禹的身体会在这里？你为什么要封存子禹的尸身？”

“子禹？”仙娘抬手一抓一扔，白小狐便到了她面前，“你认识子禹？你怎么会知道他的名字？”

白小狐揉了揉被仙娘抓疼的胳膊，皱眉道：“他救过我的命！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要把子禹的尸身封在冰棺里？”

“啪”地一声，白小狐脸上挨了一巴掌，不及她反应，仙娘已经恶狠狠地警告道：“你要再说一句尸身的话，我先打断你一条腿！子禹根本就没死，他还活着呢！”说着转头俯身望着冰棺里那张睡容，极为温柔地道：“是吧，子禹，你不过是睡着了，很快就会醒的。只要我找到办法，将你的三魂聚拢，你就能醒过来。”

仙娘眼神迷离，白小狐觉得骇然，她摇着头退了两步：“你疯了，子禹是人，寿数有限，两千年前就应该死了，怎么可能活过来？”

仙娘两道寒光扫过，“怎么不可能？妖的长寿也是修炼得来的，人也可以修炼得到。”

白小狐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本想说“可他已经死了”，话到嘴边看见仙娘迷乱凌厉的眼神，怕刺激她突然入魔，又赶紧咽了下去，改口道：“你为何要将子禹……放在这里？他是个普通的凡人，前辈，你可是修炼几千年的狐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子禹说，他幼时养过一只小狐狸，可他从没告诉我，那只小狐狸的名字叫什么。天下之大，却也如此小，想不到我还能遇到他养的那只狐狸。白小狐，白小狐，这名字是子禹取的吗？”

白小狐默默摇了摇头：“不是，这是我的小名。我阿爹阿娘说，我们白狐族的孩子，都要年满三周岁，根据偏好取名。取名之前，我阿爹阿娘就随意叫我小狐。可惜阿爹阿娘还没来得及给我取名就去世了，子禹救我之后，也不知我们狐狸的规矩，顺口也叫我小狐。我后来就一直沿用了这个名字。”

仙娘终于冷静了一点，语气平和下来：“你阿爹阿娘，都是被猎人所杀吧？”

“是！”白小狐神色暗淡，垂目道，“子禹告诉你的？你什么时候认识子禹的？子禹是怎么死的？”突然有些激动：“是不是你杀的？”

仙娘却突然走到她面前，蹲下身抚摸着她的脸，偏着头道：“白小狐，你知道不知道，子禹曾经那么喜欢你。若不是你，也许他根本不会喜欢上我。你这张脸，果然是我们狐狸家族的脸，子禹还真是有眼光。”

白小狐抬手拂开仙娘的手，不相信她的话：“子禹喜欢我？不可能，那个时候我还没修炼成人，我就是个小狐狸。他那时候还是不谙世事的小童，我亲眼看见他大婚的，他的夫人是个村姑，根本不是你，你胡说！”

仙娘立起身，突然冷笑一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