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2/2）

仙娘淡淡地抚了下头发，道：“没什么不可能。”又默然顿了半晌：“你想离开这里，修炼好法术我就告诉你！”

白小狐心道我法术修炼回来还用你告诉吗？我召回佛月铃就能想办法出去了。但是她只是心里想想，嘴上却谦逊地道了个多谢。

仙娘慢慢喝了口水，似看穿她的心思，蹙眉道：“这个地方，没有我指点，就算你修炼回法术，也出不去。所以你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合适。惹恼了我，你这辈子也休想出得去。”

白小狐不服气，心道能掉下来就能有出口出得去，我才不会被你所骗。

见她沉默不语，仙娘又补充一句：“你能掉下来也是巧合，刚好我那个时候法术修炼到紧要关头，这里的迷障破了条口，否则，根本就不可能有人能找到入口。”

白小狐叹口气，困惑的眨了下眼：“听前辈这个意思，是独自在此很多年，可是，前辈不还利用离魂术去过齐府，前辈这又是为何呢？”

仙娘看着她，也叹了口气：“我去齐府，是为了我那不肖徒。哼，若不是因我使用的离魂术，早就杀了那些御妖师。”

白小狐把齐府锁住的妖挨个想了一遍，道：“你徒儿，你徒儿是谁？”

仙娘凝目远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她也不算我的徒儿，她姐姐才是。你问这么多做什么？你认识她吗？”

白小狐一脸茫然：“前辈，你都没说是谁，也许见过一次两次也说不定。你说的那个姐姐又是谁？现在何处？”

仙娘皱眉，思索的表情骤然变得冷漠：“死了！”

“死了？怎么死的呢？”白小狐愕然。修炼的妖寿数都比较高，看着仙娘有几千年的修为，她的徒儿多也不过几千年，死得着实过早。

仙娘脸色愈加冰冷，牙根底挤出几个硬邦邦的字：“御妖师所杀。所以我们妖，和御妖师不共戴天！”

白小狐一脸惋惜，想了想辩解道：“前辈，是不是你徒儿杀孽过多，招惹了御妖师？或者……”她记得师父提过，修炼邪术的妖气是绿色，邪气越重，颜色越深。而修炼的走火入魔的妖会变成红色，沉溺心魔越重，颜色越重。看仙娘修炼的法术，她心中明白定有妖邪，而她的头发也说明她走火入魔根深蒂固。

只是，平时用丝巾将火红头发包裹起来，倒是走火入魔里面不多见的。也许，她是不想让谁看见，是冰棺里面的那个人吗？

白小狐神游地胡思乱想，思绪不留神飘得有些远。正神游遐想间，猛听得耳边传来一句：“或者什么？什么叫杀孽多，御妖师杀我们同类不多吗？我们走兽修炼就该杀？他们御妖师就不该杀？人类自相残杀的事还少吗？”

白小狐拉回思绪，幽幽叹了口气，“御妖师也好，人类也好，妖也罢，都不该随意剥夺别人的生命。大家和平共处不好吗？”

仙娘连着冷哼了几下：“和平共处，你看他们让我们和平共处了吗？”顿了下，似乎不愿意谈及这个问题，话锋一转，道：“你愿意学离魂术吗？我教你！”

离魂术，白小狐不是没有学过，只是这种法术多妖邪，师父禁止她修炼过多，也禁止她使用。师父说，凡是想修炼成仙者，都不能滥用离魂术，因离魂一次损心一分，容易走火入魔。

白小狐默默摇头，想到师父此刻不知多着急寻自己，不觉有些黯然：“我学过离魂术，可离魂术损心魂，师父禁止我使用。”

仙娘鄙夷地皱了皱眉：“你师父迂腐。什么走火入魔的话，都是人类编排出来诋毁我们的，不要信他们，相信我，离魂术可以增进你的法术，不练多可惜！”说着诡谲一笑：“你眉心那点红，不就是邪气入侵吗？小狐狸，你和我一样，不要压制自己的天性，要释放出来，只有将我们的天性随性释放，才能到达更高的炼层。”

白小狐被她看穿，急忙抬手挡住额头，“不可以，我相信师父！我不练。我体内是有邪气，那是我不小心，师父已经帮我压住了，我和你不一样，我不会走火入魔。前辈，我觉得你也不要修炼离魂术了，还有，你刚才修炼的那个法术，我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戾气太重，容易损心伤魂，你会迷失本性的。”

“哈哈哈……”仙娘皱眉看她一眼，突然仰头大笑起来：“老娘我活了几千年，还用不着你这个小狐狸来教我怎么做。你既然能入我的幻境，就要完成我的心愿。老娘我两千多年也就遇到你一个，这就是天意，天意不可违，你现在是练也得练，不练也得练！”

白小狐感叹仙娘已经入魔太深难以自拔，一边在心中盘算如何才能化解她心中的魔性和戾气。这番计较下来，她反而不急着出去了。修炼两千多年来，她见过的妖不少，以前在玉清山的时候，也常有一些小兽上山来求师父收留，可师父都以无缘或他们根基不够而拒之门外。她也曾见过一两只有灵性的狐狸，可却从未见过白狐族的狐狸。

看仙娘修炼法术，她已经知道她是白狐族。这很难得。她还依稀记得幼时，狐狸婆婆临送别的时候对自己说过，白狐族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因皮毛贵胄深得人类喜爱，被猎杀得七零八落。天地间存数不多，若有缘遇到，便是同宗缘分，一定要好好相待。

狐狸婆婆说这话的时候，眼角挂着悲伤的泪水。在白小狐的记忆中，阿娘说狐狸婆婆失去了自己所有的亲人，不得已才从外地搬到莫虚山，遇到阿爹阿娘后，因大家都是白狐族，就做了隔壁邻居。

白小狐觉得自己既然遇到了这么一个白狐族同宗，便不能撒手不管。她要帮仙娘驱除魔性。可如何才能驱除她的心魔呢？她闭眼沉思，想起师父说凡走火入魔的人，都是因为心魔作祟，所谓心魔，必有心结所魇，找到她的心结，或许可以一试。虽然她知道，取出后心魔不但困难重重，还危险重重。可是，若能打开她的心结，不也是修炼者的功德一件么？

可她的心结是什么呢？会不会是冰棺中的那个人？记得优罗师姑被困冰棺几十年，可离开后依然难除心魔，乃是心结未曾打开。什么样的心结，才能让她如此？难道和优罗师姑一样，也是为情所困？修炼者最难过的便是一个情关，亲情爱情，娑婆世间，真是万苦之源！

幻由心生。白小狐想如果能找到那具冰棺，便能找到症结所在。她瞟了一眼一大一小两个洞口，猜测大的那个洞口进去，一定有个法门能去到冰棺所在。

至于师父，也只能让他老人家着急一阵了。她沮丧地叹气，反正也出不去，既来之则安之吧。这么想着，心中反倒释然。抬眼见桌上壶中水不多了，她赶紧拎过来去接悬崖边顺着石壁流下来的清甜山泉，口中不忘赞叹两句：“前辈将这里布置得别致闲适，真是一处休养生息的好地方！”

这里野性使然，其实并无什么布置。天然之景已经很美丽很幽静很廓然，她这番赞叹实则口不对心，不过原始自然意味到也不是胡说。仙娘显然很受用她这几句言不由衷的赞叹，不置可否地弯了下嘴角，欣然受了她拎过来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