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1/2）

白小狐是修炼的灵狐，比一般狐狸的鼻子还要灵上几分。她微眯着眼，循着记忆中那股熟悉的气味，一寸一寸地嗅过祭祠每个地方，最后停在了祭台后面的一堵墙前面。

冥真他们几个人也跟着过来，面面相觑立在壁前。冥真拍了拍墙壁：“这后面是什么？”

高伯双手挡在前面，阻止道：“后面什么也没有，就是一堵墙！”

齐楚神色迟疑了下，默默退后一步，与高伯并肩站在一起，垂目不语。

冥真和白小狐瞟了一眼，明白这是阴冥庄的秘密，他们不说，必定有不说的道理。白小狐揉着鼻子，还想辩解几句：“那味道就是从这里散发出来的，难道你们没有闻到吗？齐楚……”

冥真拉了一把她的胳膊，打断她的话道：“我们都没闻到什么味道，好了小狐，今日也累了。这里毕竟是九天阁的祭祠，我们也不好再次长做停留，先出去吧！”

“可是……”

冥真手上用了点力：“木槿拿了什么东西，只有找到她才知道。既然她已经把东西拿走了，木檀子应该也不会来了，当务之急，我们还是先去凶水河找无妄花吧！”

白小狐觑上师父的眼神，终于明白师父的意思，她咽下后面的话，乖乖跟着出来。师父提议明日一早就启程去凶水河，她惦着和飞羽的约定，借口说身体不适，且最好还是等上一天，看看木槿是否会返回，毕竟木槿偷了东西，飞羽若拿了东西，必定也不会如她所愿放了木檀子，木槿无路可想，再回阴冥庄找他们商议也说不定。

冥真和齐楚也觉得此话有理，便同意再等上一日，若木槿未归，再启程也不迟。白小狐心中窃喜，慢慢思索次日如何摆脱师父和齐楚的方法。她犹豫了许久，要不要将此事告知师父，可又想若师父和齐楚知晓飞羽与她之约，断不肯让她独自前往。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白小狐虽然也心知飞羽另有目的，可她心中那个疑惑实在太大。飞羽说子禹，这是两千多年前的事，她其实早已不在纠结，可飞羽说子禹尸身还在，那又是什么意思呢？子禹于她有救命之恩，若他还在，这后果她想也不敢想。

白小狐左思右想，最终觉得无法置之不理，或惊扰了飞羽，她便不肯告诉她。她还想从飞羽口中知道木檀子的下落，这样也能找到木槿。

无论如何，这一趟就是刀山火海，她也是非去不可了！主意打定，白小狐反倒觉得心内安定平静。午后阳光甚好，她和师父坐在亭中煮茶晒太阳。申时，齐楚又抱着棋盘过来，和冥真下了两个时辰的棋。白小狐一边观棋一边翻看从齐楚那得来的闲书，困了就把书盖在脸上小憩，慢慢悠悠过了一个舒服的下午。

至晚时分，哑叔回来，如他们所料，也没有多少关于木槿的信息，倒是给他们带回来一个有趣的八卦。哑叔坐在一张石凳上，双手比划，难得的加了不少脸部表情和肢体语言。

齐楚和白小狐都不太懂哑叔的手语，所以听得云里雾里很是懵懂。白小狐心道，难为哑叔不会说话，下山后是怎么打听的这些事。冥真淡定喝茶，两盏茶下肚，终于慢悠悠长出一口气，将哑叔的话复述了一遍。

哑叔的八卦关乎一个村中的两对男女。说是山下有个玉带村，因村中有条河，水清而亮恍如玉带而得名。玉带村祖祖辈辈在此，有许多关于妖的传说。这几日，有两家人因为这个打了起来。这两家人本是邻居，男主人是同宗渊源，都姓吴，吴天和吴二，关系一直要好。前几日，两家的男主人相约一起去附近山脚下打猎砍柴，这也是他们常做的事。

可这日却有些意外，两个男子一同去的，到傍晚的时候却只回来了吴二一个，说是吴天消失了。怎么消失的呢？这话说出来，全村的人没有一个相信。吴二说他们二人追赶一只野鹿，突然平地卷起一股大风，大风过后，野鹿和吴天便都消失无影。他心惊胆战寻了一日也没寻到，便只能自己回来了。

这话没人信，一阵大风便将一个大活人刮走了，且村子就在山脚下，村里的所有人都不糊涂，这日不但无风，阳光还很好。大家一致认定，吴二在撒谎。尤其是吴天的夫人，更是半个字不信。她说吴二曾借了他们家二两银子，前些日子家中急用，吴天曾找吴二催债，但是吴二也拿不出，介于两家关系，吴天并没计较，好在家中有两头肥猪可卖，好歹将事情应付过去。现在吴天突然出事，还是和吴二一同出去，她觉得定然是吴二不想还钱，所以在外面害了吴天，目的就是想赖账。

对于这个说法，吴二自然矢口否认。村长也拿不出吴二害人的证据，便招呼全村壮男去寻，可寻了几日，依然一无所获。这下为了难，便有胆小的说是不是山中出了妖，将吴天吃了。吴天夫人自然不认，一口咬定是吴二捣鬼，她日日啼哭，日日吵闹，这日正好去吴二家中要人，吴二家人深觉她无理，便推搡了几把，这一来二去的，两家人就打了起来。

哑叔去的时候，正好撞见这一幕，他不明就里，便站在人群中观看，听得村人你一句我一言评论，心中便明白了大概。

听完这个八卦，白小狐抿嘴一乐，心道原来哑叔打听的八卦是这么个流程，倒是有趣。只是吴二的说法，她也不是很赞同，想平地一阵大风就刮走了一头野鹿和一个大活人，这妖怪也忒厉害了些。再则齐楚也说过，这山中因有阴冥庄在此，千百年也没人见过妖出没了，大白天的又哪来的妖呢？

她掩上书本，坐直身体哈哈乐了一番：“依我看，定是那个吴二不想还钱，所以……”话到这里，她突然顿住了，讪讪看着冥真和齐楚两道落到她身上的似笑非笑的眼神，语调暗了下来：“难不成……是飞羽？”

“嗯，孺子可教！”冥真和齐楚异口同声，点头把目光从她身上移开，继续低头钻研棋局，似乎这八卦分毫没有影响到他们二人。

哑叔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疑惑，却依然淡定沉稳，起身离开去洗漱用膳。白小狐迷惘地重又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顶上一片蔚蓝的天空，和倏忽飞过的几只鸟影，陷入沉思之中。

第三日，卯时三刻，白小狐准时醒来。她穿戴整齐，出门去房顶上练了会心法，瞅见天边露出一抹阳光，便下来找高伯。高伯起得早，已经做好了早膳，此时正在打扫院中落叶。白小狐说晨起空气清新，适合修炼，她要去林中静心修炼，顺便寻些野菌回来煮汤。

走到门口，她又回头恬然一笑，“高伯，今日天气好，我正好去散散心，可能会晚些回来，麻烦你帮我告诉师父和齐楚一声，不用担心我。我至多晌午就回来了，这个时候就不去打扰他们的美梦了！”

高伯笑眯眯点头，转身，心道你师父和齐楚早就出了门，今日真是怪，每个人都那么早，出门时嘱咐他的话也都一样，像是约好的。他拖着大扫帚，对迎面而来的哑叔扬了扬手。今日早上，也只有哑叔和他一起用膳了。

白小狐如约上了山，来到那个断崖前，果然就见飞羽早早地守候在此。她走近后理了理袖子，缓缓道：“飞羽，我来了，希望你不要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