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1/2）

白小狐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呆住。

齐楚此时此刻，早已呆若木鸡。这样的狗血剧情，他就算做梦，也无法梦到一星半点。木槿看着比他平静，却不是真的平静。她早就已经吓傻，牢牢拽着齐楚的一只袖子，腿肚子转筋似的哆嗦。

木长青，不，应该是木檀子，黑着脸楞了半晌，“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冥真似乎有些不忍，回头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哑叔，叹了口气：“这世上，就没有不透风的墙。好巧不巧，三百年前江淮子闭关的地方就是玉清山。你们杀人灭口的那个猎人，就是哑叔。当年他全家被火烧死，他自己呛了一肚子毒烟，又中了妖毒，其实算个死人。你们以为他死了，却不料他被埋在土里的时候，被一只巨大的毒蝎子咬了，又被一群鬼灵啃噬，反而释放了部分妖毒。我那日正巧路过，见土里有异样就将他扒拉出来，虽然我救了他，他却是个活死人，身中妖毒四处捕杀生灵。不过他幸好遇到了我，我传授他修炼法门控制毒息，他也因此得了特殊异能，成为阴阳人。”

木檀子慢慢转动眼珠看着哑叔：“你，你是阴阳人？”又仰头长啸一声：“天意！这果然是天意！阴阳人能入冥域异度，见人所不能见。你入镜像的时候，带了留影石，而他……”抬起一手指着哑叔：“利用阴阳眼开了镜像，这才让你能施展法术，楚儿他们也通过留影石看到里面的一切。哈哈哈，天意，果然是天意。三百年前我杀了你全家，今日你再还给我，公平，实在是公平！”

“当然……”冥真缓缓站起来：“哑叔法力有限，我也是在最后接近镜像边缘的时候，才能施展法术。既然真相已经大白，那就做个了断吧。”向着哑叔点头：“你心中那口怨气一直不肯消去，今日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

白小狐双手一挡：“慢着，当日和你达成协议的那个猫妖，是不是飞羽？”

话音刚落，平地陡然刮起一阵狂风。乌云蔽日，本来明亮的天空突然暗沉下来，浑浊烟雾自四面八方弥漫过来。烟雾中还传来一声尖利的狂笑：“哈哈哈哈哈，白小狐，你也算聪明。可惜，猜对了一半！”

烟雾迷茫中，一袭飞扬的彩色衣衫中，露出一个妩媚妖娆的脸庞：“那只猫妖，虽不是我飞羽，却是和我相依为命的姐姐。我姐姐只不过想要活命而已，没办法才和他达成协议。可他们道貌岸然的所谓御妖师，却想着要我姐姐的命。我姐姐，自然成人之美，他们御妖师修炼摄魂术，走火入魔，哼哼哼，和一只妖有什么区别！”

冥真叹息道：“飞羽，回头是岸吧。你姐姐已然是前车之鉴，你又何苦执迷不悟。摄魂术五千年前就已经消失，我不管你们从何处得来的修炼之法，肯定不是真的摄魂术，再修炼下去，必然会害人害己。”

飞羽妩媚的笑中含着一股冷意：“冥真上师，你以为你修炼了五千年就什么都知道，无所不能？我和我姐姐自幼失去爹娘，在人世间流浪，受尽屈辱，若不是姐姐护着我，我早就死了一百遍了。哼，木檀子要的是寿命，我要的，却是姐姐的魂魄！”

说着，飞羽悬在半空的身子轻飘飘往白小狐身边挪了挪：“白小狐，你好好留着你的性命，千万别死了。你也知道，你的血可是三界中难得的宝贝。春秋果的效用，你不过领悟了一星半点，你若认真向我讨教，或许我可以教你，如何好好利用春秋果和你体内的血！”

齐楚终于回过神，推开木槿，竹笛在手掌中一敲，沉声道：“上次让你跑了，这次却没那么好运。想要小狐的血，先过我这一关！”

“哈哈哈……”飞羽的笑声尖利地穿透树林，惊得鸟雀乱飞：“好一个有情郎，齐楚，你以为我真的怕你？”

白小狐近前几步，伸手挡在齐楚面前，“飞羽，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你姐姐已死，你现在做什么，她也不可能活过来。如果她在天有灵，也一定希望你放下这一切，好好活着。”

“哼！”飞羽不屑地扬了扬头：“你不用说这些话来哄我，我可不是三岁的小孩子。若我姐姐在天有灵，她最希望的，是我杀光所有的御妖师，寻回她的魂魄。你若真那么好心，就把你的血给我啊！”

白小狐无奈又惋惜，深深地叹了口气：“飞羽，你真是走火入魔了！”

飞羽眉心一点妩媚红色，双眼瞬间闪烁绿莹莹的幽光，双手做出攻击的姿势，扑向白小狐：“少说废话，法术上见高低吧！”

齐楚竹笛一动，先白小狐一步迎了过去。木槿依旧有些呆愣，怔怔地望着木长青那个方向，眼神里含着深浓的悲戚。白小狐瞥见她的神态，心中不忍，见齐楚已经迎战飞羽，她便走到木槿身旁，伸出一只手搂住她的肩膀，一则起个安慰作用，二则若有危险，也能帮她挡上一挡。

木檀子眼中却全然没有一点对木槿的担忧和内疚。见飞羽拉开架势，他得了机会，也勉力撑起身体。因造境消耗了不少法力，又被冥真所伤，此时动作显得迟缓沉重。

冥真回头望了下哑叔。哑叔微一颔首，纵身一跃，手中长鞭扫了过去。冥真挑了挑眉，退后两步，收了天月剑，寻了刚才那块石头重新委身坐下，一副欣赏好戏的派头。

一段时间未见，飞羽的法术精进不少，妖邪之气很浓。她所到之处，皆是长绫化剑，剑风看着柔媚，实则凌厉，裹着若有若无的绿色妖雾，将齐楚团团围住。

白小狐罩着浑浑噩噩的木槿，移动到一个安全的距离，皱眉凝着妖雾中上下腾挪左右移步的齐楚，见他对战的虽不是那么轻松，却也未明显落了下风。心中略略放心，从容地也一旁观战起来。

良久，飞羽也未能占得上风。她突然虚晃一招，突出个空隙来，腾云往上飞起，悬停在半空，双手翻转，口中念诀，长绫舞动处，窜出来无数绿色妖灵，蛇信子一般嘶嘶叫着，密密匝匝将齐楚围成一个粽子。

白小狐心下一惊，觉得飞羽这法术实在妖异诡谲，完全不似以前那般。以前她与飞羽对阵，只觉得她法术魅惑邪气，却无今日这般让人感觉摄人心魂。

怕齐楚吃亏，白小狐将木槿往旁边一推，抬手祭出佛月铃，朝着那团妖雾飞身冲过去。

冥真皱了眉头，抬眼见哑叔对付木檀子绰绰有余，早已逼得木檀子节节败退无还手之力。眼风扫到白小狐飞过的一片白色衣衫，右手暗暗起了祭天月剑的手势，身体却丝毫没有动弹。

白小狐有混元天罡护身，法器挥洒自如。但是施展了没一会，便觉得体内气血翻涌，心口闷滞。齐楚瞧见她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立时明白她这是戾气未除，法术虽能御敌，却也能带动戾气弥散。他手中竹笛一阵翻搅，从裹得严实的粽子里面撕开一道口子，挡在白小狐面前，刚好接住一个妖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