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2/2）

白小狐只觉得一股透心凉涌上心头，闭了闭眼，痛惜地摇了摇头：“摄魂术是天下第一的邪术，每修炼一层，都要取无数人妖性命，你，你真恶毒。你身为天下第一御妖门派九天阁的上尊师，法力已经这么高强了，为什么？有什么不知足？要修炼邪术残害那么多无辜性命！”

“因为，他要的，不仅仅是高强的法术，还有寿命。所以他用作修炼魂引的，都是修炼者的血和魂魄！”冥真蹙了蹙眉，语调滴水成冰。“我说的对吧？所以当年，你对优罗，从头到尾就是个阴谋。你从未喜欢过她，你只是利用她，你为了得到她的血和修为，还当真是费尽心机！”

白小狐愕然地望着冥真，结巴道：“师父，你是说，摄魂术能助人寿命？”

木长青一切欺骗都被揭穿，索性无所谓地抱了双臂，淡定地哼了一声。

冥真继续道：“你为了让她甘心长期为你供血，将她引入镜像之中，关在苦情井底。我一直没想明白，以优罗的心性，就算深爱于你，也不至于那么容易被你算计，那么容易走火入魔。今天我终于想明白了，她修炼过绝心术，本就戾气侵心，一直用混元天罡术压制。可在镜像中，她却没逃过苦情井的惑术，所以才会走火入魔。你还偷走了她的孩子，那可是你的亲骨肉，你真下得了手！”

木长青面色铁青，嘲弄地挑了挑眉：“哼，那只能怪她自己蠢。几句甜言蜜语就忘了自己妖的身份。可惜，当日我急着安顿好孩子，只是将她锁在家中。等我回来的时候，却看见你将她救走了。白白浪费了我一番心力。”

“我那日一心只在优罗身上，倒没发现你也在。否则，我那时便不会饶了你！”

“是，我那天确实回来了。因为造境损耗了不少法力，身体还有些虚弱。优罗走火入魔不肯跟你回去，我看见你和她打斗。你一出手我就看出来，你法术精湛，道行高深。我那个时候未必能打得过你，所以就藏起来了，让你们从我眼皮子底下走掉。”

“孩子呢？木槿是不是优罗的孩子？”冥真眼中蹿起怒火，逼视着他：“你既然觉得优罗是妖，为何要留着她的孩子？你……”恍然大悟又惊惧万分地瞪着他：“难道，你要用她来修炼摄魂术？”

木长青昂了昂头，脸上一抹挣扎的痛楚：“当日，我确实想用她来修炼摄魂术的。因为她是人和妖的孩子，是修炼的上好魂引。不过，她毕竟只是个婴儿，效用不大。所以就留下她的性命至今。”

白小狐难得聪明一回，接口道：“毕竟是你的亲生骨肉，你还存着一点不忍心吧。你这样作恶多端，我都不信你有这点良知。”

冥真无言地扫了一眼白小狐：“小狐，你太善良。他留着木槿的命，是因为成年的木槿，才能对他有更大的帮助。他是为了得到木槿更长久的寿命。”

白小狐无语：“你太可怕了！”

木长青不屑地呸了一口：“多说无益，我身为九天阁的上尊师，收了多少邪魅妖怪。我是正义的化身，可为什么你们这些妖能有千年寿命，我们却不能。我活得长久，才能长久替人们收妖除魔！才能给他们安全的生活，才能保障他们平安！我有什么错？我拿的都是妖的血，我杀的都是妖，取的也是妖的寿命，我有什么错？人们知道这些，不但不会怪罪我，还会感谢我！”

“可惜，你打错了算盘！”雾色中，一个苍老的声音突然传来。

三个人的眼睛齐刷刷扫了过去。不远处，烟雾驱散，颤颤微微走出来的，却是那个赠瓶子的白发婆婆。

白小狐跳了起来：“婆婆，你怎么来了？快离开这，这里危险！”过去就要拉婆婆的手推她离开。

白发婆婆冷静慈祥一笑，拨开她的手道：“老婆子一把年纪，在这个地方困了几十年，等的就是今日！”

白小狐呆了呆，诧异道：“婆婆此话何意？难道婆婆的意思，是早就知道我们会跌入此镜？可是，婆婆应当从未见过我们啊？”望向师父：“师父，镜像里的人，还能延续？”

冥真摆了摆手，示意白小狐冷静听婆婆说话。白小狐吐了下舌头，急忙捂住嘴巴。

婆婆白了一眼：“你这个女娃，看着是个温和娴静的，一转眼的功夫，刚恢复点神智就变得这么聒噪急跳。”说完颤颤微微地转了下身，对着木长青呵呵冷笑两声：“你别惊讶，也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你不认识我，我只是个幻影而已，这，一点也没错！”

婆婆虚虚一抬手，多了条拐杖。拄着拐杖喘了口气，脸上泛起回忆的深沉：“其实连老身我自己，也没想到居然真的会再次出现。说起来也是缘分。几十年前一个美丽的女子跌入她自己的镜像，无意间造了我这个幻影。老身本是苦情井的索债人泪婆，却不知为何出了个差错。”歇息一下，继续道：“那女子极为美貌，孤身一人跌入井中。本来是惑术攻心，中途却突然清醒了片刻。就是那片刻功夫，她以头撞壁苦苦哀求老身，求老身一定留着她五钱苦情泪，说若有一天此境重造，无论跌入的是何人，老身都要帮上一帮。唉，老身只是个幻影，如何又能帮得了她。再说老身是索债人，心肠最是坚硬。可她头破血流，说她最爱的人，不但害了她，还偷了她的孩子。她说无论是谁，只要此境重造，老身就一定会出现，而跌入的那个人，一定是帮她孩子的人。看她那么可怜，老身一不忍心就答应了。后来她迷失心性，这个镜像却并未消失。老身一直留在镜像之中等待，几十年都过去了，老身还以为等不到了。想不到此境真的如她所说，重开了，而且还真的跌入两个人。所以老身就把五钱苦情泪赠送给了你们，助你们出苦情井！”

木长青深受打击，自语道：“不可能，绝不可能。镜像怎么可能没关？我造的这个镜像，不可能不是你的镜像。不，我不信！”突然挥舞双手狂啸一声：“你这么快勘破，原来不是因为不够伤情，是因为此境本就不是你的镜像，是优罗的。可是，怎么可能是优罗的？”

泪婆婆冷冷道：“你不用想了，此境是她们两个人的。至于为何会这样，是因为她们的法器，佛月铃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