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1/2）

冥真语气清冷地道：“你果然来了！”

绿光之中传来几声冷哼，带出来一个中等身材的影子。影子却不是先前那些模糊得只能看得出个轮廓，实实在在有鼻子有眼睛，表情也清晰明朗。

影子挑了挑眉毛，沉默地注视了半晌，居然长长地叹了口气：“在镜像的十恶八苦城中，能从苦情井安然无恙出来的人，这世上其实没几个。我原本以为就算你不死，也会迷失本性受人摆布，想不到你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我面前。果然是修炼五千多年的老蛇妖，修为确实有一手。我佩服！”

白小狐缓缓睁开眼，转了转眼珠：“居然是你！！”叹息一声：“果然是你！”

那人诧异地皱了眉，握了握手中的剑：“你……是什么意思？当然是我，难道你早就知道是我？老蛇妖道行高，教出来的徒弟，道行也不弱，居然这么快就能神智归位。”嘴角一抹不屑：“以为你对我那个世侄感情深厚，想不到竟然也不过尔尔，这镜像居然没困住你！”

一缕风来，将不知何处落下的美人花瓣吹了几朵，轻飘飘地飞在空中。本是一幕好风光！

冥真虚抬了下不握剑的左手，美人花颇知趣地翻了几下，落到地上。“若是真的镜像，或许就真的困住她了。可惜，你这个镜像，却不是真的镜像，让你的算盘打错了！”说着，轻飘飘地哦了声，又道：“准确地说，是你造境的时候，看错了对象！你高看了自己的法术，也低估了她的本性！”

“啊……”白小狐似乎恍然不解：“师父这话，徒儿都好生费解！你可能懂？木掌门！”言罢又轻轻摇了摇头，仰脸对师父道：“师父，您曾对徒儿说过，九天阁自几千年前成立以来，都是斩妖除魔的正道，却也会出来一个妖邪之徒，还是掌门尊师。不知九天阁的历代尊师知晓，会如何心痛！”

他们一唱一和，显然有些挖苦之意。木长青冷着脸，却镇定如初。白小狐和冥真觉得，九天阁的尊师，毕竟不同于普通人，心里暗暗佩服了下。

木长青冷静地默了半晌，才呵呵冷笑着道：“不可能！我自己造的镜像，绝对不可能是假的！明明造的是你的镜像，怎么可能不是？”看他们两个人的样子，确然又不像是装的，语气弱了下来，喃喃道：“你们想诓我没那么容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你的情，我那可怜的世侄，对你用情至深，真是枉费了一腔深情！”

冥真半晌没有开口，此时终于慢悠悠道了句：“看来你那个世侄，也不是什么都告诉你！难道他没告诉你，我这个徒儿正服用失真草吗？”

“失真草！”木长青蓦然抬眼，不置信地瞪着白小狐，表情终于有了一丝不甘心的颓丧：“不可能，怎么可能这么巧？你，你服用过失真草？为什么？你为什么会服用失真草？”

白小狐一脸无辜地摊了摊手。

冥真正右手执剑，左手从袖中摸出一方雪白绸帕，慢慢揩拭天月剑。闻言抬头斜瞟了一眼木长青，淡然道：“这就是天意！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小狐受绝心术反噬，我给她用了失真草。失真草压制了她自己的伤情，她记忆中的，都是别人的伤情。可你却以她为镜造境，虽然镜像中戾气重，十恶八苦城的惑术厉害，让她确实也迷失了一阵，可那终究不是她本来的记忆。失真草又是第一惑术之药，镜像也是惑术，你没想到以惑媚惑，反而让她清醒勘破镜像。说起来，我还要感谢你才是。”

木长青无意识地摇头，还有些不甘心地挣扎：“即便如此，以我造境的强大惑术，她也不可能全身而退。失真草虽能抵御惑术，却不能疗她情伤之痛。我费尽心机，让她和楚儿反目成仇，她的法术不可能到达无妄之境，除非……”

冥真冷冷接了一句：“除非，她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伤情。”

木长青愣了下，突然仰天哈哈大笑，“好，好，好！算我看错了楚儿。”言毕森森一瞥：“你能在我造的镜像中闯出来，十恶八苦城里不过历了三道门就小有勘破，本尊佩服。不过这是我造的镜像，在这里，我说了算。勘破又如何，能不能破镜却又当一说。就算你老蛇妖法术高强，在这里却也爱莫能助，今日我就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御妖术！”

白小狐头顶法器增光一倍，脸上无甚波澜：“你身为九天阁尊师，却修炼邪术，真是枉为尊师。齐楚有你这样的世叔，真是可怜又可叹！”

木长青眉心动了动，慢慢抬起手中御妖剑。剑气森然，寒光幽幽，幻出一圈冷凝绿烟。

白小狐涩然叹气，“当日璋姨是你杀的吧？我一直不明白，为何你要杀了璋姨，她可是你们九天阁的守护人。”

木长青鼻子里哼了声，没有答话。

冥真缓缓将手中绸帕放入袖中，抬起擦得透亮光泽的天月剑，剑身映出他端肃冷峻面容：“因为璋姨发现了他的秘密。他偷偷修炼摄魂术的秘密。”

木长青叹息道：“你果然聪明。既然你这么想知道原因，那我今日就索性告诉你，让你们死个明白。啊，对，你这只狐狸可不会死，我不会让你死的，不过一会你就会变成一具听话的躯壳，趁着现在还清醒明白，你就好好给我听清楚了。”

冥真左手指曲起来弹了下剑身，对着里面那个英俊的脸笑了笑。白小狐支着耳朵，胸中如有千山万水沟壑绵延，一口长气憋了回去。

木长青清了清嗓子，笑看了眼冥真，缓缓道：“你说的没错，但不全对。我杀她，不仅仅因为她看出来我修炼摄魂术，还因为，她的体内，有助我修炼的灵丹妙药，”眼神看向白小狐：“就是你的狐狸血。我也是那个时候知道，原来你就是我千辛万苦想要得到的魂引。你的血，是修炼摄魂术至高境界的魂引。哈哈哈，说起来，你救了她，其实是害了她。”左手指着白小狐：“是你，害死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