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白小狐走近院门的时候，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香味。她站在门口，贪婪地吸了两口，这才慢慢踱步进去。

江小禹难得在家，正抱着一摞碗碟从灶屋跑出来，看见白小狐愣了下，然后欢欣鼓舞地跑了过来。跑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自己手中还抱着碗碟，又转身进屋，把碗碟放下，顷刻间，又雀跃着跑了过来。

江小禹再次出来的时候，白小狐刚刚跨进门槛，被他一把抱住，晃得她有些晕：“姑姑，姑姑，你回来了？你可回来了。牧云姐姐，牧云姐姐，姑姑回来了！”

牧云搓着手从灶屋过来，含着一丝羞涩的笑：“白姐姐回来了。”

白小狐一手拖着江小禹，一手拖着牧云往屋里走去：“小禹叫我姑姑，叫你姐姐，你又叫我姐姐，这称呼实在乱得很。”

牧云讶然地顿住了：“这，确实有点乱，那，那我……”

江小禹挠着头发也楞了。

白小狐呵呵笑着，挥了挥手，“和你们开玩笑呢。怎么叫都无妨，论年龄，我做姑姑也太年轻了些。”

白小狐凑到桌边去看摆好的菜肴，由衷赞叹道：“牧云好手艺，这么些简单的青菜也能做的色香味俱全，比我强了许多了。”

江小禹拉着白小狐的手坐下：“姑姑本来就年轻，我本来应该叫姐姐的，就怪我一开始叫错了。”

白小狐不客气地拿着筷子每样尝了尝，招呼牧云和江小禹吃饭。日上三竿，她也不知道这算是早膳还是午膳。她这么吃了两口，突然停住了。

她突然消失，突然回来。牧云和江小禹都未曾问过缘由，想来江小禹已经告诉牧云，她常发生这样的行为，他们都习以为常。可她并未告诉过江小禹，家中银钱放何处。牧云初来乍到，一个女子在此处并不好找赚钱的事情，靠着江小禹日日跑货赚的银钱，只够他们二人一日一餐而已。

白小狐突然内疚极了，她咬着筷子一头，看看牧云和江小禹，“我走得急，没告诉你们银钱在何处，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吧！”

牧云急忙摇头：“没有，没有吃苦。姐姐能让有个栖身之所就是大恩德，我怎么还能用姐姐的钱。我可以赚钱的，我能照顾好小禹！”

江小禹挟了一筷子青菜给白小狐碗中：“姑姑，牧云姐姐可勤快了，她帮百香楼浆洗衣服，绮云姐姐说，牧云姐姐洗的衣服最干净，还很香。她们都很喜欢！”

白小狐点了下江小禹的额头，嗔怪着道：“你让绮云帮的忙？”

江小禹嘿嘿两声，不好意思地低了头。

白小狐分别抓住牧云和江小禹的手，郑重地点头承诺：“你们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这么突然离开了。我会照顾你们！”

“但是……”白小狐低下头，沉默了一会，终于下定决心，“如果你们不嫌弃和我在一起的话！”

江小禹眨巴着眼，不解地望着白小狐：“姑姑怎么了？我们巴不得和姑姑长长久久在一起，怎么会嫌弃姑姑，姑姑不嫌弃我是个孤儿就好了！”

牧云咬咬嘴唇，半晌后道：“白姐姐是觉得自己不是人，而是妖，所以才说怕我们嫌弃吗？”

“什么？”白小狐和江小禹同时看着牧云，江小禹先结结巴巴道：“牧云姐姐说什么？姑姑是，是妖？”

白小狐也楞了，“你，你怎么知道？”

牧云淡然地笑了笑：“我猜的。那日玉清山下，姐姐一人对付几个壮汉，再加上那日姐姐见着那么怪异的场景而不慌，我，我就觉得姐姐不是一般人。刚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我以为姐姐是专门对付妖怪的上师，可刚才，刚才姐姐说怕我们嫌弃，我就猜姐姐不是上师，可能是妖。”

“不可能！”江小禹伸出一只胳膊挡在白小狐面前：“姑姑怎么可能是妖，姑姑定是上师，对吗？姑姑。”

白小狐放下筷子，正了正衣襟，严肃认真地道：“牧云，小禹，我正好也想告诉你们实话。我，我确实不是人，我是一只修炼两千年的狐狸。我小的时候，师父对我说，我修炼的是仙法，不是妖法。我也一直以为自己是仙，是狐仙。可后来发现，在你们人的心中，无论修炼的是什么法术，我都是妖。可我发誓，我没害过人，我也不会害人。我师父说过，只要我历得了雷劫，就能修炼成仙。”

牧云和江小禹都沉默了。江小禹纠结了一会，双手一挥，认真地对白小狐道：“姑姑，无论你是人还是妖，你都是我的姑姑。小禹永远也不会和姑姑分开。小禹相信姑姑，就是仙，不是妖！姑姑从不杀生，连肉都不吃，姑姑是好人！”

牧云点头笑着：“小禹说的对。姐姐是我的救命恩人，心地善良，我相信姐姐是仙不是妖，就算姐姐是妖，牧云也不怕，牧云永远跟着姐姐！”

白小狐做好了离开牧云和小禹的思想准备。她知道人们都怕妖，都觉得妖是会害人的可怕的动物。她没想到，牧云和小禹会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自己，并愿意继续和她在一起。

这让白小狐很感动，也更坚信自己就是师父所说的仙。她叹了口气，心道齐楚为何就不相信自己呢？他居然拿剑刺她，居然会相信她会杀害璋姨，会是个害人的妖。

白小狐不觉有些难过，她热切而感动地看着他们：“牧云，小禹，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如你们一样的想法，我是说，你们相信我不会害人，可其他人未必这么想，所以……”

牧云了然地点头道：“姐姐放心，我和小禹不会告诉别人的。”

江小禹也跟着点头，然后恍然大悟道：“姑姑，那贾三真的是被妖害死的吗？镇上都在传，老乌山上有妖，陈四也被吓疯了。那日突然出现那么野猫和动物，都是妖所为。”

白小狐叮嘱道：“那是一只猫妖所为。此事说来话长，总之你们记住，以后天黑前要回来，不要去偏僻的地方，知道吗？”

这一日白小狐过得尤其舒心。她终于和牧云还有江小禹坦诚相待。她也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要求牧云和小禹跟着她学习剑法。

牧云领悟力不及江小禹。白小狐折了院中两根树枝当剑，自己则一本正经地督促他们一招一式地练习基本功。

子禹尤为兴奋，练习得也极其认真虔诚。他说自己从未想到，还有机缘修炼剑法功力，这样的好事，让他感慨又遗憾。中间休息的时候，他脸色暗沉，说要是奶奶还在，等他练成了，会长成一代侠客，便能让奶奶过上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