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2/2)
冥真慢悠悠气定神闲地踱步进来,手中依然端着一碗氤氲的药汤。施施然过来坐在床沿,眼神中有抹很轻很柔的笑意:“醒啦?来,喝药!”
白小狐苦着脸,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师父,这药汤这么重的味道,徒儿不要喝。徒儿睡得骨头架子都要散了,再也不想睡了!”
冥真没有什么表情变化,静静地看着白小狐,语气却很坚决:“鼻子能用了,药却是不能不喝。”
白小狐委屈地扁着嘴,抽抽噎噎地吸溜着鼻子:“为什么你们都要逼着我喝药?还是这么苦的药。师父,徒儿不依!”
冥真脸色变了下,瞬间恢复如常,冷幽幽地皱了眉头:“放心吧,今日这药喝了不犯困。喝了药,抓紧时间去修炼去,否则师父就罚你面壁思过七七四十九天,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白小狐看着冥真认真严肃的神色,爬起来抢过碗,屏着呼吸一口气喝干,砸吧着嘴道:“师父还是那个师父,一点也没变!”
冥真端过空碗,沉吟了下,然后问道:“小狐,谁是九天阁的人?”
“九天阁?”白小狐楞了下,“什么九天阁?”然后她脑筋一转,突然想起齐灏名让齐楚杀自己的时候,似曾冒出来那么一句“别忘了你是九天阁的御妖师”,于是又好奇地问了一句:“师父知道九天阁?”
冥真细心地给白小狐掖了掖被角,白小狐受用地往上挪了挪身体,靠在床栏上,听冥真沉重地叹息一声:“你那日昏睡过去的时候,提到九天阁?”
白小狐本来清明的脑子骤然变得一团浆糊。她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提起九天阁这个名字,便糊涂地道:“我大约是糊涂了。不过师父,那日我遇到两个御妖师……”白小狐心里咯噔抽了下,顿住了,她想了想觉得自己三番几次被齐楚误会,其实是个很丢人的事,也是很头痛的事,便用御妖师替代了他们的名字:“他们说是九天阁的御妖师,师父,九天阁是什么地方?”
冥真眼神竟然有些阴郁,白小狐惊异又茫然。在她的记忆中,几千年来,师父无论何时何地,都是那般仙骨卓然、月白风清的洒脱模样,从未曾有过眼神阴郁的时候,白小狐觉得稀奇,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也许九天阁真是个很不一般的所在,不一般到师父也如此慎重的地步。
白小狐抱着被子曲起膝盖,眼巴巴望着冥真:“师父,九天阁的御妖师很厉害么?”
冥真脸上凝重,似乎没听见白小狐在说话,凝目远处陷入回忆之中。白小狐伸手捅了捅冥真的胳膊:“师父,东西掉了!”
冥真“嗯”了声,微微倾下身子,捡起落在地上的一方手帕,“小狐,你是继续睡觉还是起床?”
白小狐掀掉抱在手中的被子,慢慢爬起来。睡了几日,她觉得浑身疲软无力,脑袋也还有些昏昏沉沉,脚一落地便趔趄着歪了下,冥真及时撑住她的胳膊,摇头叹息道:“我这几千年来,就收了你一个徒弟,却是个这么不中用的徒弟。”
白小狐哑然站住,挠了半天头发,方讪讪地开口:“师父……是嫌弃徒儿丢人了么?”
冥真却慢悠悠站起来,眉头上的阴郁舒展许多:“输给九天阁的人,也还不算丢脸到家!”
白小狐刚刚放下的好奇心再次被勾起来。她在心里暗暗想到,她原本是个好奇心多么重的狐狸,下山之后,似乎这样的好奇心都消弭了不少。没了好奇心的白小狐,还是那个白小狐么?
白小狐拖着虚浮绵软的双腿,跟在冥真身后,在师父身边,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天真傻气的时候,“师父,您给徒儿讲讲九天阁吧?”
冥真坐在院里的石凳上,拿个折扇慢悠悠扇着一个炭炉,炉子上煮着一壶茶。白小狐坐在对面,撑着额头趴在石桌上,眼巴巴望着冥真。
冥真不慌不忙不疾不徐,待一壶茶煮得滚了后,给自己倒了一杯,好看的手指拈着杯子慢慢吹拂飘袅的烟气。白小狐等了半晌,见师父不给自己倒,便拎了壶自己倒了杯,烫得手忙脚乱:“师父,徒儿以前没发现,远啦师父的手指骨节分明,修长白皙,这么好看。”
白小狐心想,先把师父夸得心花怒放,看他还能绷着脸不搭理自己不。
白小狐的阴谋果然得逞,冥真嘴角似乎露了点笑意,眉目舒展,优美地放下茶杯,凝视着白小狐道:“九天阁,是存在了几千年的捉妖派,也是御妖师中最厉害的一个门派。”
大约还是冥真初遇他师父学法术的少年时代,九天阁就已经存在于天地之间。
白小狐望着冥真一头银发,莫名地就心中一酸,她哀伤地接了句:“师父,您现在一点也不老!”
冥真瞪她一眼,“不要插话!”
白小狐“哦”了声,捂住了自己的嘴,专心听冥真说九天阁的传闻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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