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军（75）白天鹅群里的一只黑乌鸦（1/2）

白天鹅群里的一只黑乌鸦

严冬过去，天气转暖，冰消雪融，春水泛滥，松花江变得宽阔而汹涌，江水一面奔腾向前，一面冲刷着堤岸，浸泡着良田，并逐渐迫近了哈尔滨市区。市政府发出紧急号召，号召市民们积极投入抗洪抢险的战斗。

人民子弟兵首先响应，空勤学员们也响应号召，奔赴抗洪抢险第一线。地方首长有点担心，说：“空勤学员就免了吧。万一出点什么事情，或者弄坏了身体，我们担当不起啊！”我们的回答是：“我们自愿参加抗洪抢险，出了事情我们自己负责。”人民空军嘛，既然空军是人民的，人民有难，我们能不上吗？

江水在不断地上涨，堤岸也在不断地加高、加固，军民团结一条心地和洪水抢时间、争速度。我们这些航校学员也作了分工，有的挖土，有的装土，有的把装上土的草袋扛在肩上运到堤上去。

我决心在抗洪抢险中好好锻炼一番，奋力地扛起一袋又一袋的泥土，大步、快步地来回奔波。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还是干不过那些农村出身的同学们。他们嬉笑着，打闹着，边笑闹边干活，越干越有劲。我白长了一个大个子，肩膀压肿了，腿走得又酸又疼，抗的草包还是没人家的大，装的泥土没人家的多，走得也没有人家快。挖土、装土的同学看出我已是精疲力尽，就照顾我，特地为我少装土。我不干，要他们多装。他们笑着说：“悠着点，不是只干一两天，时间还长着呢！”从这里我看到了自己和工农出身同学的差距，心中暗自羞愧。

学员食堂的人送饭来了。送来的是面包、红肠，大家就着开水吃。经过一上午的鏖战，肚子已经饿了，大家都吃得很香。跟车过来的食堂管理员说：“同志们，对不起啦，吃得不好。因为领导交待过，周围抗洪的群众很多，要注意点影响。”这话讲得有道理，什么“空勤的伙食好是因为工作需要”这一类的话无法向群众讲，也讲不清楚。尽管这样，周边抗洪的群众还是有议论：“难怪解放军干得那么快，他们吃得好啊！”在那个年代，面包和红肠都算是好东西，看着我们大口大口地吃红肠、面包，他们都很羡慕；他们中很多人吃的是自带的杂粮做的饼子。从这里我看到了我们在生活上和群众的差距，感到很不好意思。我们只有好好学习，将来好好保卫祖国领空，好好保卫人民群众，来报答祖国和人民群众对我们的优待和厚爱。

经过十几天的奋战，大堤终于保住了，哈尔滨市的市区也保住了。

快毕业时，我遇到了一件尴尬事。

上级发下一种履历表，要我们这些学员填写。这个表的复杂程度是空前的，有十几页，内容繁多，从姓名、性别、年龄、出身、籍贯到个人简历、家庭状况、社会关系、立功受奖、处分，还有是否被俘、被捕等等，林林总总，看得小学员们一个个目瞪口呆：“我都没有啊，咋填？”指导员解释说：“你们快毕业了，不管原来是干部还是战士，毕业后就都是干部了，所以要填写这种表。大家要认真地填写，干部嘛，填的表也要像点样子。”学员中谁也没见过这么复杂的履历表，就都稀里糊涂、自以为是地填写。我也填写后交了上去。

过了几天，全中队在俱乐部集合，说是大队政委要来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