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从军（59）一心想当英雄（2/2）

“轰炸机因为要装载若干颗炸弹，所以设计得巨大而沉重。大了，重了，就不大灵活了，速度也相对较慢，这就需要轻巧、灵活、快速的歼击机护航。而歼击机载油量少，只能保护一段航程，当轰炸机队进入敌空、危险性最大的时候，往往没有了护航的歼击机。这时候，轰炸机的航空员就要以大无畏的精神，勇敢地冲破敌方高炮的火力封锁和歼击机的拼命拦截，排除一切干扰，把炸弹准确地投到预定的目标上。

“为了保存自己、消灭敌人，杜—2轰炸机上装了5门航空机关枪、机关炮：飞行员的两门炮装在飞机的正前方，由于敌机一般不敢冒险对头攻击，这两门炮主要用于俯冲轰炸时压制地面高射火力和摧毁地面的其他目标；领航员的一挺机关枪枪口朝后，防止敌机从后上方攻击，但领航员的主要任务是准确地瞄准、投弹，进入目标区后无暇操纵机枪；射击员的一挺机枪指向机尾后下方，主要用于压制地面高射火力和扫射地面其他目标；通讯员在飞机进入敌空后就不发报了，专心致志于搜索敌机。通讯员的一门机关炮设在飞机中部的机背上，对上、下、左、右、后的来犯之敌机均可瞄准、射击，射击面最宽，是保卫飞机的主要力量，是全机组击落敌机可能性最大的成员，也最有条件在空战中立功！”

我们听了，茅塞顿开，多日来心中的阴霾一扫而光！

在航空预校时，我们这些人，也可以说所有的预校学员，都向往着学开米格—15喷气歼击机，因为它飞得又快又高又轻盈又灵活，当时立大功、当英雄的，都是飞米格—15的飞行员（那是一个特定时期的特殊现象。那时我空军初建，力量薄弱，只能以“我空防御”为主，自然英雄都让歼击机飞行员给当去了。其实任何机种都是为了适应战争的需要而设立的，都有机会当英雄，并无高低贵贱之分，是我们这些小学员们不懂行）。每当有米格—15高高地从我们头顶上拉着白烟飞过时，我们都会仰起头来追寻它的航迹。它就像是一颗快速移动的银星，十分靓丽，十分壮观！我们会一直盯着它看，直到看不见为止；心中还会不断地企盼着：我什么时候才能驾驶着这样一颗银星在万米高空飞翔呢？

一听说分配我们学飞轰炸机，心里就有点不大乐意，认为轰炸机太笨重了（有的学员居然称轰炸机是“老母鸡”），又很少能打下敌机，没劲（当然这也是外行的误解。二战中参战各国的飞行人员中，轰炸机飞行人员的牺牲数量是最多的，立功当英雄的当然也最多）！后来又宣布我们这批人全部学轰炸机上的领航、通讯、射击，没驾驶杆摸，心中更觉惆怅。但由于组织纪律的约束，只能服从，心里却直呼“倒霉！”

对我来说，还有一个特殊情况：按在陆军时听说过的规定，说是学过译电的人就不能再去学报务，学过报务的人也不能再去学译电，这样才能使报务、译电人员互相制约。报务员能收发电报，但不知道电报的内容；译电员知道电报的内容，但不会收发电报，这样就有利于保密。可能航校的干部不知道这个规定，把我这个学过译电的机要员分到通讯员班来学收发报。为此，我曾想向领导汇报，请求改学别的专业。我知道，改学飞行是不可能的，一是不可能单独给你一个人这种优惠；二是飞行员的学习时间长一些，同期飞行学员已比我们早半年入校，将来要同时毕业。改学射击也不可能，因为射击员又叫射击通讯员，和通讯员同在一个座舱，也要学点收发报的知识和技术。那么，我就只有改学领航了。可是听了教员的一番介绍后，我喜欢上了通讯员这个岗位：深入敌空，机关炮的射击面广，可以横扫一切敢于来犯之敌，能多多地打下敌机，立功，当英雄，这太“棒”了！于是，我悄悄地压下了改行的念头。

其实，我是在自作聪明，也是因为受了教员的误导。教员是为了使我们安心学习，把通讯员能打下敌机说得太突出了。随着学习的深入，我才明白，轰炸机的主要进攻武器是炸弹，主要任务是把一舱炸弹准确地投中预定的目标。要说立功、当英雄，当然主要是驾驶飞机的飞行员和瞄准、投弹的领航员啰，这是世界各国轰炸机部队的实战经验证明了的。轰炸机能打下敌机的机会是不多的，打下敌机那主要是歼击机的任务。等我明白了这个道理时，学习的进度已近四分之一，木已成舟，不能再提什么“改行”的要求了。

我在那个年代和那个年龄段，满脑子都是英雄主义。是为了革命事业吗？不能说一点儿没有，但觉悟还是不够高，主要的还是个人英雄主义：觉得“人生一世，草生一秋”，男子汉就要壮志凌云、建功立业，虽因此而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当空军英雄，万人景仰，军史留名，多么光彩！多么光荣！（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