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二（2/2）

中山的知县在断裂垮塌的香案前踱起步了，一边走着，一边说：“陛下降旨除蝗，这蝗神就是轻而易举能除尽的？你们这些人都是些不听教化的刁民，使出浑身的力气在这里和本官叫板，我就送你们去山上的采石场上消磨消磨。”凝月望向众人，只见有不少人都低下了头。

知县来了气势，咄咄逼人地接着说：“祭祀蝗神有什么不对，蝗神来到咱们中山就是劝戒教化人们，要修德行，德行是什么，就是要有敬畏之心，敬畏天地，敬畏太后娘娘、敬畏皇帝陛下。”说道这里，知县又看了看甘运贤，说：“成日里，东跑西颠的，也没有个父母官的样子，百姓们怎么能安心农事？甘大人，你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甘运贤哪里见到这样无耻卑鄙之人，额上的青筋突突的跳着，愤愤不平，说：“大人，下官是遵旨办事，一点错儿也没有！”知县说：“甘大人难道是想说本官错了？”甘运贤说：“下官不敢妄议大人。”知县冷哼了一声，说：“甘大人这样目中无人，妄自尊大，竟敢公然召集民众，妄议太后娘娘的德化，本官要向朝廷参你狂妄自大，目无尊长。”说道这里，那知县还是不肯罢休，不可一世，气焰万丈，比市井无赖更加无耻地说：“甘运贤你就在赤滩上给本官等着，太后娘娘的懿旨不日就要到了。”

不少百姓看着两位父母官大人当道相持，争论不休，心中早就不耐烦了，渐渐地开始有不少人向城里走，还有不少百姓，低声试探着问说：“甘大人，我们还去不去挖虫卵？”

甘运贤看了看嚣张跋扈的知县大人，又看了看周围的衣敝履穿百姓，正要张口说话，却听见有人张弛有度、振振有词地说：“太后娘娘史海遗珍，贤媛翰墨，天下女子的典范，如今更是含饴弄孙，承欢膝下，早就告知天下，再有人胆敢在太后面前议论朝政，立即赶出朝堂；中山知县如此妄议太后娘娘，是不想干了，也不想活命了，是吗？”

中山知县听完，一下子没了气势，脸上一阵子白，一阵子青，灰头土脸的，尴尬站在原地。一个师爷模样的人走上前来，拽了拽知县的衣袖。知县会意，耷拉着脑袋，灰溜溜地走到自己的高头大马前，抬脚要上马蹬，试了好几次，才骑上马背，狼狈不堪地跑回城中。

甘运贤对着人群，一拱手施礼说道：“中山县令甘运贤，多谢高人相助！”人们这才想起刚才那个直言相助的声音，都扭转头脸看着自己的周围的人，众人对视着，看见的都是和自己一样衣衫褴褛的平头百姓，过来好大一会儿，还是没有人肯站出来相见。

此时，甘运贤神采飞扬，心情舒畅地说：“高人既然不愿意露面相见，甘运贤这厢有礼了，多谢多谢！”说完，对着众人鞠躬一圈，然后看了看戚师爷，急不可耐地说：“师爷，抬上牛、猪，拿着这些馒头，”说到这里停下来，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的众位百姓，最后振臂一挥说：“乡亲们，咱们现在就去赤滩挖虫卵，晚间收工回来就吃肉！”说完，第一个走向罗河滩。凝月看见有不少百姓都追随甘运贤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