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万籁寂（1/2）

膳房——

“玉妃娘娘，您怎么贵步亲临这腌臜地界？”膳房宫人阻道。“王上今日野猎，马背上颠簸整日，甚是辛劳。我想着备些补气力的菜肴，能让王上缓缓精神。”谙尘声线豪无气力，嘴唇也失了血色。

“玉妃娘娘，今日王上野猎，自会带野味归来，如今膳房炖煮的只是些简单菜品，就不劳您亲自动手了。”宫人迟迟不肯放松放。

羯王平日里揪膳房揪的最是要紧，似也晓知暴戾统治下怨怼横生，总是怕有人加害于他。膳房上下，用的都是亲信，口关极严。

“便让我去瞧瞧吧，我也好放心些。”谙尘提了声音。下晌膳房门口正当毒日头，娰锦虽给谙尘打了伞，却也遮不住这弥天炙烤。谙尘说完这话，似用尽了周身精气，忽而晕厥。

“娘娘，娘娘……”这可急坏了娰锦，不顾地向一旁怔住的宫人嚷道：“愣在这作甚！快传医士！娘娘若是有个好歹，你就等着好看罢。”

宫人这才脚步匆促地去寻医士。

宫人走后，娰锦忽然生出了主意，眼瞧四下无人，将谙尘好生安置，跑至膳房内，喊嚷道：“不好了不好了！玉妃娘娘晕倒了！”膳师们忙止了手头工作急忙跑来，关切道：“娘娘怎么了？”“娘娘着了暑热昏厥，来时只我一人跟着，请师傅们搭把手，搀扶娘娘就近歇息。”娰锦蹙眉，满面愁容。

膳师们见娰锦焦急不假，也怕谙尘在膳房出了什么意外，不假思索便出门寻人。

娰锦见膳师们出去，偷偷清点了膳房预备的膳食，一一记下后方才跟了出去。

谙尘被安置在距膳房最近的羯王兵器库。虽满是兵器，却是羯王最喜待之处。羯王善战、好战，因此视手中兵器如亲兄弟般，给他们建了上好华贵的置身处，自己也时常与他们共枕同眠，但从不允后妃入内。

娰锦哪里知道这是个不容侵犯的地界，那些膳师成日里待在后厨就更不得知晓了。

羯王披着夜幕归来，带了诸多王上一同吃酒助乐。

笙歌燕语举酒碰盏，羯王心中煞是舒坦。

谙尘一直昏睡着，等候谙尘醒来的娰锦忐忑焦灼。

酒过几旬，各王归了各自宫室，羯王品了亲猎野味，味蕾满足。送各王走后，下晌阻拦谙尘的宫人来报。

“王上，奴才有事相禀。”宫人道。

见是膳房宫人，羯王大喜：“膳房今日布菜得宜，膳房上下，重重有赏。”

宫人将要吞吐的话语，脱口却成了“玉妃娘娘下晌经过膳房，说是要亲自布菜来的，奴才们谨遵您的教诲万不敢放行。”

羯王心思最重，凭人的言行都要万般揣测。

“她来膳房作甚？”羯王询道。

“奴才不知。但娘娘十指不沾阳春水，想来也是不通菜肴之道的，没有王上吩咐，奴才只能紧守门关。”宫人对谙尘昏厥之事只字不提，虽无心加害，但也怕事涉己身，晓知娰锦守在谙尘身边不得脱身，便先行告知羯王自己的苦衷，哪怕日后羯王怪罪下来，也不会领受重责。

“嗯，你做的很好。”羯王止不住疑虑，但吃了酒头昏脑胀，拿不起精神思考，便只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宫人便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