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与琅琊(十一)(1/2)
也不知从何时起,京中竟盛传着滕王与刚拜大将军的白旋不合的说法,说是朝议时,两人中必有一人称病不朝,不欲争列;白旋的车马外出,望见滕王必会引车回避,反之亦然。虽说坊间传闻三人成虎不可信,但在京中大臣眼中也似乎有这么回事,却也不全是。
后来滕王留京辅政,而白旋在漠北少有归期,二人本来就因常年戍边而极少碰面,唯有白旋定期回京述职时才会见到面,可这三年来二人极少会碰面,见面也是极客气疏离的寒暄,君臣之礼守得严谨,未有分毫僭越,不似三年前的熟络模样。
变化最大的应当属白旋,三年前的她是不折不扣的闯祸王,不少大臣或直接或间接的吃过些闷亏,仗着有腾王爷撑腰,每次都是冠冕堂皇的话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可这几年倒真的收了些骄纵性子,礼数周到不说,还俨然一副遵守伦理纲常的样子,除了她上朝戴面具外,还真没有可诟病的地方。
她那青铜面具每每让朝臣看着都觉得戾气扑面,偏偏当事人还若无其事的站着不觉有任何不妥,有大臣斥责她目中无人,竟掩面上朝,而白旋只是朝高台上的君王拜了拜,淡淡回道,说怕鄙陋之貌冲撞了圣上,实属无奈之举。那位大臣被她不轻不重的态度噎了噎,又不依不饶地斥责她目无法纪,胡言乱语,白旋的面目他们都见过,怎么看都不是鄙陋,正当那大臣滔滔不绝时,白旋揭开面具,顿时噤了声。
朝堂之上,无论是事不关己的,还是别有用心的,都默不作声。
半个巴掌大的烧伤触目心惊,从耳迹直到嘴角,坑坑洼洼颇为狰狞,她却看上去满不在意。
自此后白旋掩面似乎成了惯例。
而滕王依旧是那副桀骜风流的模样,似笑非笑地挑起眼角,仿佛对什么都漠不关心,都置身事外。朝堂上他位列于文官前列,而白旋立于武将前沿,文臣武将曾因为整肃军纪的事情争得面红耳赤,文臣讽刺武将鲁莽无为,不懂治国之道,武将冷笑说他们只会纸上谈兵,吵到最后,朝堂上只有滕王和白旋在冷静镇定的辩驳,空旷的大殿暗流汹涌。
二人不和的传闻大多出于此处。
近年来征战不断,离国又暗中和蛮夷结成联盟,北有狼,南有虎,必然要大动干戈,晁国也非无能,占据着富饶的国土和优越地势,内有圣明君主主持大局,外有名将镇守南北,屡传捷报,晁国民心所向。
晋宣三年四月,南境传来捷报,滕王连取离国两城,离国暴政,百姓开城门夹道以迎。
晋宣三年五月,漠北蛮夷来犯,将军白旋率三百轻骑夜袭敌营,取得先机,大败之。
晋宣三年七月,离国边城布阵迎敌,阵法走向难测,滕王亲领骑兵辗转寻找破绽,最后撕裂阵型,左右两翼军紧随其后包抄而上,最后重兵攻坚,一路碾压而过,三月,城破。
晋宣三年十月,漠北天寒,蛮夷晁军久久僵持不下,将军白旋假意败北而逃,敌军大喜欲乘胜追击,白旋将其引入圈套,晁军伏兵出箭雨而下,包围而上,生擒将领。
此后,晁国离国全面开战,离国倾全国之力于中原逐鹿,可鹿死谁手还说不定。
晁国再强,也是双拳难敌四手,离国结盟再实力雄厚,但当政不仁。
但似乎天下人都觉得晁国有双将,天下便如探囊取物。
晋宣三年十一月初三,晁国军临城下,此城若落败,离国危矣。
夜幕降临,军营肃穆,只有帐营里几豆灯光。
“罗素。”陆苍绪伏在案前写着什么,因为伤势所以姿势有些不同,他忽然出声。
罗素连忙应声:“在。”
陆苍绪提着笔,没有抬头,问:“你说这仗我们得打到什么时候?”
罗素默了默,道:“王爷这可说不准,不过属下倒想赶上回家过年,大家恐怕都这些想吧。”
陆苍绪手一顿,低头似乎笑了声:“十二月的确是个好日子。”言罢他便停下笔,将信纸细心折好塞进信封,交给罗素,“送到叶城。”
漠北夜里天寒,将士们在营地空处燃起篝火喝酒大声说笑,白旋坐在他们中间,小口抿着酒,火光在她眼中摇曳,映得脸颊明亮温暖,可左侧脸上烧伤却惊心。
“将军,将军!”发觉周围人在叫她,白旋猛然回神,掩饰性地喝了口酒,慢腾腾应了一声。
周围人以为她是在在意自己脸上的疤,都纠结着说什么安慰她,可总有些愣头青好心办坏事,呆得很,开口就是:“将军,你别担心,不就是个疤……”还没说完就被人按下脑袋,脸使劲埋在酒碗里发出呜呜的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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