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杯盏且尽，无言独下西楼（1/2）

云鹤轩是上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里每日门庭若市，人声鼎沸。传闻这里的菜肴口味独特精致，尝之而令人口齿留香，难以忘怀，京城的世家子弟最喜来此地用膳。

沈傲雪在一个二楼雅间落座，二楼的雅间价值不菲，一般是非富即贵的人才得消费得起。雅间布置别具一格，清静典雅，沈傲雪最喜这样的环境。

“掌柜的，我们上官公子来了，快安排雅间招待我们公子。”说话的是上官博的侍从骆峡。

掌柜正忙得脚不沾地，听到这个声音便知道是常客上官博降临云鹤轩。他丝毫不敢怠慢，气喘吁吁跑过来，还用袖子不住擦拭着额上的汗珠。

“上官公子。”掌柜向上官博鞠了个躬，笑盈盈道。

“快点安排雅间让我们公子入座。”骆峡揪住掌柜的领口，气势汹汹道。

掌柜双手举起做出投降式动作，示意骆峡有话好好说。

“放开他！”上官博睥睨了骆峡一眼，冷冷道。

骆峡放开了掌柜的领子，掌柜长长吁了一口气，缓缓道：“上官公子，真是对不住，雅间今日客满，可否请公子稍等片刻？”掌柜说得小心翼翼，生怕上官博突然发怒把他的整间酒楼都拆了。毕竟上官博在上京城可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仗着父亲是尚书大人，有权有势就到处横行霸道，耀武扬威，吃霸王餐更是司空见惯的事。

“你居然敢叫我们公子等候？云鹤轩还想不想做生意了？”骆峡又恶狠狠地揪住了掌柜的领口。

“放开他！”传入几人耳中的是一个清灵宛转的声音，沈傲雪正站在楼上居高临下看着上官博等人。

刚刚她在雅间正美滋滋地享受着云鹤轩闻名遐迩、口味独特的佳肴，却偶然听到楼下的争执，走出雅间一看，原来是上官博这个花花公子大驾光临。

站在楼上看戏看了许久，直觉上官博果然名不虚传，是个地地道道的霸道魔王。再不出手，恐怕他会因为安排不到雅间用膳而掀起轩然大波了。

“嫂夫人！”上官博抬眸看到沈傲雪灵雅俊秀的容颜，脸上瞬间泛起淡淡的笑意。

“嫂夫人？”这位俊俏的公子是个女子？掌柜不可置信地盯着楼上的沈傲雪。掌柜自认为见多识广，可识人的本领却也没有炉火纯青到能辨认出眼前的公子是个女子。

“既然雅间满客，上官公子可否介意与我一同用膳？”

“求之不得！”上官博优雅地打开了折扇，抬步上楼。

进入雅间，上官博似笑非笑问道：“嫂夫人为何会在这里？”

“叫我沈公子。”沈傲雪冷冷纠正道。

“沈公子。”上官博微微颔首，乖顺地喊了一声，“这里只有我们两人，嫂夫人不比如此见外吧？”

“以后好好管教你的侍从，别动不动就脸红脖子粗的要打人。”沈傲雪提醒道。

上官博微微弯下腰，极有礼似的道：“嫂夫人说得是，以后我一定受教。”他随即又起身用折扇打了一下骆峡的额头，咬牙切齿道：“听到了吗？叫你不要那么暴躁。”

“是，小人知道了。”

“上官公子可是这里的常客？”沈傲雪轻挑秀眉，意味深长地问道。

“确实，云鹤轩是京城最大的酒楼，这里的菜肴口味独特，本公子甚是喜欢，故常来品尝。”上官博一直盯着沈傲雪的娇颜，悦然道。他内心不禁感慨世间为何会有如此出尘脱俗的女子，男装英姿飒爽、风神俊朗，女装风情万种、美艳绝伦，真真是人间尤物。

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冷不防问道：“长歌呢？他怎么没有陪你一起来？”

上官博的疑问让沈傲雪一时反应不过来，随口道：“他有事情要忙。”

“有事要忙？”上官博不禁哑然失笑，戏谑道：“要是我是他，娶了像嫂夫人这么个倾国倾城的大美人，我一定把什么事情都抛诸脑后，全心全意陪着她，绝对不会让她单独来酒楼用膳。”

沈傲雪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讥诮道：“上官公子见过倾国倾城的美人还少？”

“是不少。”上官博诚实道，顺手帮沈傲雪盛了一碗肉汤。“但是能像嫂夫人这样把柔媚和英气都演绎得淋漓尽致的，还真是凤毛麟角。”

听到这番话，沈傲雪不禁哂笑一声，周身感到凛冽的恶寒。

“你不怨恨我前几日把你妹妹推下湖？”沈傲雪从不是拐弯抹角之人，直言道。

“嫂夫人莫不是以为我是气量狭小之人？”上官博淡淡一笑，面不改色。

“不敢。”沈傲雪回答得冷冰冰。

“既然我们能在此碰面，就不要想不愉快的事情，今天让我们不醉不归吧。”上官博兴致倒是很好。

沈傲雪默然吃饭。

席间，上官博偶尔偷偷瞄沈傲雪，不禁赞叹这女子实在太可爱了，敢作敢当的性情让很多男子愧不如是。

待沈傲雪酒足饭饱，上官博又有新花样了。

他单手撑着下巴注视着沈傲雪清丽娇俏的脸庞，沈傲雪被他看得满脸通红，便道：“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嫂夫人果然是七窍玲珑心，一眼就能看穿我的心事。”上官博赞赏道。

谁看穿你的心事了？是你脸上明明就写着“有话要说”四个字好不好？

上官博突然移身靠了过来，沈傲雪一向不太与陌生人太过亲近，身体不由自主往后挪了挪。

上官又贴近她的耳朵，神秘兮兮道：“嫂夫人可有听说过天仙居？”

天仙居？不就是上京城最大的妓院吗？听说里面的妓女个个天姿国色、不可方物，很多达官贵人、富家子弟都喜欢去消遣，这家伙突然提到，莫非他想······

“你到底想说什么？”沈傲雪口吻冷漠道。

“嫂夫人你不要这么冷漠嘛！”上官博一脸不正经的样子让人直想揍他，“我看嫂夫人也不像那种整日闷在宅院里的女子，要不我带你去溜溜？”

“是你想去吧？何苦拉上我？”沈傲雪眼里充满了不屑。

“你看我一个人这不是无聊吗？正好今天你穿男装，我们兄弟一起去逛逛，说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上官博挑眉道，说话间一只手搭在了沈傲雪的肩上。

沈傲雪不耐烦地移开他的手，毫不犹豫拒绝道：“我不去，青楼有什么好逛的？”

“嫂夫人你就陪我去逛逛吧？你放心，所有的费用我来出。”上官博拍拍胸脯，大义凛然道。

“真的？”沈傲雪秀眉微挑，“那就去玩玩呗。”说罢便起身。

锦瑟过来阻止，“二小姐你真要去啊？这万一被姑爷知道了······”

“哎呀，锦瑟你好烦啊，干嘛总是提到他呢？我不过是进去逛逛，喝杯茶而已，你要是怕他，自己先回府吧。”锦瑟一直做事瞻前顾后让沈傲雪很不耐烦。

天仙居里，雕梁画栋，豪华艳俗，从大厅往上看阁楼，五颜六色的彩帐挂在廊上。

许多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在阁楼上摇着手中的丝巾往下喊，随处可见身着华服的形形色色的男子搂着香艳的女子穿来绕去。

原来，这就是青楼啊？沈傲雪不禁呆住了，站着一动不动地张望。

“沈公子这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吧？”上官博倒是很会观时势，称呼从“嫂夫人”变成了“沈公子”。

珠光宝气的老鸨扭着肥硕的腰身笑盈盈地朝他们走过来。

“今儿个是什么风把上官博公子给吹来了啊？”老鸨边说边用手理理她油光发亮的墨发，“这位俊俏的公子是······”

“哦，这位是沈公子，是我的好朋友。”上官博忙不迭道。

“原来是沈公子啊，幸会幸会！”

沈傲雪只是微微一笑，没有回话。

她打开折扇挡住老鸨，凑近上官博耳边，低喃道：“瞧老鸨对你热情的样儿，看来你是这里的常客啊？”沈傲雪语气讥诮。

“人家在做生意，谁给的价高就对谁热情。”上官博不知沈傲雪在讽刺他，答得泰然自若，“当然了，小爷我有的是钱。”

老鸨看到他们在窃窃私语，便用妩媚的声音问道：“不知两位公子今日要哪位姑娘相陪啊？”

“就菁薇姑娘吧。”上官博用熟练的口吻道。

“哎呀，上官公子啊，你看今天真不巧，菁薇姑娘现在正陪着王大人呢。”老鸨用略带抱歉的口吻道，“不过，紫陌姑娘现在有空，你看可不可以让她过来服侍您？”老鸨目不转睛注视上官博眼神的变化，生怕这个混世魔王一发怒就把天仙居给拆了，但王大人那边也不好应付。总之，两个都是不能得罪的主儿，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只能安排紫陌给他了，到底紫陌也是天仙居的红牌，虽然略逊色于头牌的菁薇。

“我就找菁薇姑娘，什么狗屁王大人，叫菁薇姑娘立刻过来。”上官博语气强硬，态度坚决。

“沈公子，你看这个······”知道上官博劝不住，精明的老鸨开始求助于沈傲雪。她心里明白既然两人是一道来的，那这位沈公子的话多少上官博还是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