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韶光阑珊，独坐未央（2/2）

“顺便什么？”傲雪白了她一眼，毫不在意地问道。

“顺便去和南宫少爷约会啊。”锦瑟笑眯眯的。

“哦~~”沈傲雪一脸冷漠，什么南宫少爷？对于不认识的人她一向提不起兴趣去打听。

“可是我现在不喜欢赏灯了，也不想去赏灯了。”

“二小姐你就去嘛，我看你每天都呆呆的样子，生怕你憋出毛病来，出去走走也好啊，当是散散心呗？”锦瑟使劲摇晃着沈傲雪的手臂央求她。

“那好吧，那就去吧。”沈傲雪突然也想看看古代人的元宵灯会是怎样的。

一年一度的元宵灯会，街上果然热闹。街上两旁挂着各式各样精美绚丽的花灯，光彩闪烁如同天上的繁星，令人眼花缭乱。观灯的人络绎不绝，万家灯火齐齐亮起，人声鼎沸，好一派盛世的节日奇观。今夜，很多王孙公子和贵族小姐都在街上赏灯，这是平日难得一见的盛况。

沈傲雪和顾长歌带锦瑟、卓原在街上观灯。顾长歌负手走在前面，一言不发，卓原紧紧地跟着他，丝毫不敢怠慢。

锦瑟和沈傲雪在后面说说笑笑。

“记得以前二小姐最喜欢元宵这样热闹的时刻了。”锦瑟一边看着绚丽多姿的彩灯，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心情好得不得了。

傲雪只是在一旁笑笑，没有回应锦瑟的话。她的脑子，此时正在遐思迩想。

“去年元夜时，花市灯如昼。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今年元夜时，月与灯依旧。不见去年人，泪湿春衫袖。”

看到这么热闹的灯会，看到这么绚丽多彩的花灯，沈傲雪不禁想到这首诗。

锦瑟看着前面顾长歌离她们挺远了，侧过头来把嘴贴近沈傲雪的耳朵，笑嘻嘻地调侃：“二小姐不会是想南宫少爷了吧？”

傲雪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这丫头又在胡乱猜心思了。

朱雀街的另一边，一位玉树临风的的男子正努力地想甩开侍从江炀，他就是相国府的独子南宫优璇。

只见他一脸的不悦，淡淡的忧愁从眉宇间散开来，他深邃的眼光中没有半点光亮，只剩一潭如海水般黑暗的星河，但掩不住其绝代的风华。他手执一把精致华美的折扇，光滑纤长的手指比女人的还要漂亮几倍，仿佛一件绝美纯净的艺术品。身后跟着一个十七八岁的侍从，样子很青涩。

他唯唯诺诺地跟着南宫优璇，嘴里还絮絮叨叨：“少爷，我们赶紧回去吧，等下老爷恐怕要担心了。”

南宫优璇伸出手按在江炀的脸上，用力把他推过一边：“要回去你自己回去，不要跟着我。”他又加快了脚步，似乎很想摆脱这个跟班。

“那怎么行，我要好好保护少爷您的啊。老爷吩咐我不许离开少爷半步，小的不敢违命。”江炀鞠着躬，诚惶诚恐地说道。

南宫优璇从他的身侧离开了，边走边说：“我这么大个人，还有武功哪里需要你保护？要是真有危险，你不需要本少爷保护就不错了。”

“那······那······那我也要紧紧跟着少爷，伺候您。”

“随便你。”南宫优璇无奈地摇摇头，顺手打开了折扇，穿梭在人群中继续赏灯。

这边，沈傲雪自顾自地在赏灯，丝毫不理会顾长歌，顾长歌仍旧走在最前面。

街上摆放着各种各样的面具，有青面獠牙的妖怪面具，也有憨厚可爱的猪头面具，也有玲珑剔透的羊头面具。沈傲雪穿梭在这些美不胜收的面具中间，虽然看得眼花缭乱，心情却异常愉悦。

前面人山人海的围成一堆，人们不时欢天喜地地拍手叫好。如斯热闹的场面倒是引起了沈傲雪的注意，她拉着锦瑟，急急忙忙跑上前去，她一贯对这些场面很好奇。

“对不起，请让一让。”她用手拨开团团围住的人群，低着头，一步步终于走进了人群中央。原来是有人在玩猜谜语游戏。

只见一个年纪约摸四十岁的中年男子大声吆喝道：“各位，今晚我们来玩猜谜游戏，只要能连续猜对我这里三个以上是谜语，重重有赏。看到了？”说着用手指着一件皮裘貂衣，“这是一件价值连城的皮裘大衣，是塞外地地道道的貂皮制成的。”

锦瑟掩口，贴近沈傲雪的耳朵低声道：“这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裘衣而已，看这位老板说得那么玄乎。”

沈傲雪轻轻一笑，“无妨，不过是为了开心而已。”

“好了，游戏开始了。”老板又大声吆喝了。“下面请大家注意看这幅画面。”老板边说边用手揭开一块硕大的遮布。“这一道题，我们要求大家根据画面猜一句诗。”

傲雪抬头看了一下图画，只见画面上是一个少年站在一座恢弘气派的殿宇阁前对着一轮晦暗的月亮静静发呆，天空灰蒙蒙的飘着雨丝，旁边的桂树挂着一个小小难以引人注目的铃铛。显然，从少年的表情看，他的心情似乎很阴郁。

沈傲雪不禁感叹这个老板实在是绝啊。关于怀月感哀的诗句那么多，画面几乎是大同小异的。现在，说哪句似乎都不是很准确，看来要拿到他那件“价值连城”的裘衣并非那么容易。

旁边一位年约三十左右的男子恍然大悟的用手拍了一下脑袋，自告奋勇地回答：“这句诗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

老板轻轻地摇了摇头表示否定。沈傲雪低头沉思许久，终于抬起了头，两眼放出光芒。

“我知道！”她举起来手。

“那好，那请这位姑娘来回答。”老板很恭敬地说。

“这句诗是‘行宫见月伤心色，夜雨闻铃断肠声’。”

“嗯，”老板用手摸了一下他那黑黑的胡子，似有所思地说：“这位姑娘很聪明，回答正确。”周围又是一阵排山倒海的掌声。

“那好，接下来我们来猜字谜。”老板继续揭开一块遮布，上面显示：一口咬掉牛尾巴。

大家又在托腮深思了。

锦瑟的眼睛骨碌转了几下，低下头来轻声对沈傲雪说：“二小姐，这是一个‘告’。”

对哦，“告”字，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沈傲雪又举起手来告诉众人答案。

眼看这位聪明的女子已经回答对了两个问题，眼看自己的皮裘大衣快要不保了，老板的额头不禁冒出了几滴汗珠，他痛苦地用袖子擦了擦额头。

第三个要猜的是歇后语，只见上面显示的问题是：孔夫子拿扫帚。

沈傲雪低头思考了一会儿就想出答案了，孔夫子拿扫帚，那不是斯文扫地嘛？

正当她打算举起手公布答案时，一辆豪华气派的马车飞跃而过，车夫还坐在车头叫嚷着：“让开，不想死的都给我让开！”

一个五六岁的孩子此时正站在街道中央，马车来时，他丝毫没有感觉，也躲闪不及。锦瑟见状，一个完美的翻身，腾跃而起，跨过人群，飞出去迅速抱起了孩子。

马车渐行渐远，一大堆人赶过来关心孩子，看到孩子没事，都纷纷地夸锦瑟是女侠。

沈傲雪双目圆睁，惊愕半晌，待她镇静下来，阴着脸冷声质问锦瑟：“原来你会武功的啊？”

被沈傲雪的样子吓到，锦瑟悻悻地说：“二小姐你又不记得了？锦瑟一直都会武功啊，小时候老爷怕你遇到危险，请了师父让我们两个学武功，可是小姐您不感兴趣，就没有学下去，锦瑟就习了功夫，保护二小姐。”

原来！想起了逃婚被撞脑袋的事情，她又阴沉着脸继续冷冷问道：“那我上次逃婚的时候你怎么不知道保护我？”

锦瑟看到沈傲雪的脸色本来就有点怕了，现在她的语气又那么坚硬阴冷，锦瑟被吓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抽泣着说：“二小姐，不是我不帮您啊，实在是老爷亲自来抓你，我怎么敢违背老爷的命令，老爷他······老爷他可是我的再生父母啊。”锦瑟边说边用手擦拭眼角的泪珠。

“算了，别哭了，我也只是问问，没有怪你的意思。”锦瑟这才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