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风雨欲来（1/2）

“父皇怎么就老了，父皇还年富力强呢！”陈沣殷切而关怀地道：“父皇，您千万不要这样想。列祖列宗中多有长寿者，父皇如今还不到七十，中宗是坐了六十一年皇位、享年八十七岁才病逝的，高宗更是坐了四年太上皇、年逾九十……”

“好啦，沣儿。”皇帝笑起来：“不必说啦，我知道你的心意。哎呀，朕生了这么多孩子，最后也就是你，最是奉行孝道，能体谅朕的心思。唉，如果你再年长十岁就好了……”

陈沣满面恳切地看着皇帝。

皇后却隐隐扯了唇角，面露冷色——别说再年长十岁，就是年长二十岁……一个戏子的子嗣，也妄想和东宫相提并论？

而且，圣上啊，你以为只有东宫会逼迫你吗？你的这些儿子们个个都不是安分之辈。不论是谁，秦王也好，十二皇子也好，只要他拥有了足够的力量……他们能做出来的事情，怕是比东宫更加可怕呢。

“圣上真是太偏宠十二皇子了！”河间王妃忍不住朝着身旁的九皇子妃道。

河间王府式微，河间王又不是个有胆识的。虽然和太子党内的邱家有姻亲、嫡长女也曾做过升平公主的伴读，但河间王府并不能算是太子的党羽。如今的河间王早已卸职，甚少参政，更遑论为太子出力。

现在的河间王看储位之争竟闹到了逼宫的地步，更是吓着了，不敢和任何一位皇子太过亲近。

“要我说，若说十二皇子得势是因着玉妃的缘故，倒不如说是太子和圣上争斗的结果。”九皇子妃冷眼旁观，心里却比旁人清醒些：“秦王惨死，太子逼宫。圣上日薄西山，却不甘心就此被太子钳制。所以才千方百计地要捧了十二皇子……”

“再捧起来有什么用，十二皇子性子残暴，在治国安民上又不见得有天分。”河间王妃忍不住道：“这样的人能做一个英明的储君妈？”

“您没有听说过后秦的史料吗？”九皇子妃轻笑：“能不能做明君，和圣上想不想传位，这二者难道真有什么必然联系吗？幼子胡亥是怎么登上皇位的？嫡子扶苏胸怀天下、爱国爱民，又落了个什么下场？”

河间王妃脸上一滞，不由叹息起来。

前席上老皇帝和十二皇子倒是相谈甚欢。

十二皇子坐在了老皇帝下首，只可惜因着冯贵妃的存在，想要上前为皇帝添菜的玉妃就挤不进去了。而皇帝似乎精神很好，他问起了十二皇子的功课，十二皇子答得流利，皇帝面上笑意就更浓了些。

皇帝与十二皇子刻意的亲近令殿内众人都十分不安。

有的心道：从前圣上身体安康的时候都甚少出席皇子公主的生辰宴，如今病了，倒拖着病体前来给十二皇子庆生了。再看皇帝对待十二皇子那样的温和疼爱，就仿若旁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旁的皇子坐在他下头，就跟瞧不见一样。如此看来，皇上怕是被东宫的行为寒了心，或许想要易储也未可知。

有的却心道：老皇帝再偏宠十二皇子，又有什么用？十二皇子年纪轻，在朝中还不成气候，生母的娘家又是那个样子……皇帝又老了，手里的权势都让太子和秦王两个一点点地蚕食干净了。就算老皇帝属意十二皇子，手里握着权柄的却是太子……真到了那一步，太子想来硬的怕是没人挡得住。

如此殿内众人各怀心事。许多党羽内部也开始生出别的念头了。

六娘瞧着上头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再看众人神色，心里忐忑难安。她渐渐明白了玉妃为什么要费尽心力将所有的宗亲贵族都宴请过来。

就是为了让大家看个清楚！

让大家看看，现在圣上真正属意的皇子是谁！十二皇子虽然没有东宫那样庞大的势力，却有圣上的支持……

六娘看着老皇帝雪白的双鬓时，手指微微发紧。

不论怎样他都是皇帝啊，是所有皇子的父亲。他坐在那里，就足以令人恐惧。

“盛夏炎热，夜里也闷得很。”六娘拉过云竹的手道：“陪我出去透透气。”

这个时候借故出门的人并不少。大家都觉得有些闷了，还有的是先前就喝醉了。

只是六娘刚站起来，就突闻前席一声尖叫。一个尖锐的女子声音穿透了整个大殿：“圣上，圣上！您怎么啦！您怎么吐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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