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小皇子（1/2）

产婆们跪着颤颤道：“说得不错。如今充衣娘娘就是因宫缩缓慢，使不上劲儿……孩子又没露出头，我们几个想往外拔都不成。”

六娘道：“先前不是开了催产药么？还熬了那么些价值连城的雪参给灌进去了，怎么不起效用？”

产婆们面上十分恐惧，磕头道：“殿下，这女人生孩子，不是说有那珍稀的好药就能换一条命的。就算是千年的山参，都只是催动产妇发力，可吕充衣娘娘她……血气大亏，几乎没有宫缩了，所以才……”

“不必说了。”六娘淡淡道：“只要吕充衣能母子平安，我就不会追究你们的罪过。”说着伸手一指跪在床前的吕盈袖道：“吕氏，你来试试。”

吕盈袖不敢怠慢，连忙磕了一个头，挽起袖子上来坐在了床沿上。她干脆地撩开了吕充衣下头的被子，伸手进去找了个穴位，道：“为了能将孩子推出来，奴婢按揉这些穴位会让充衣痛苦加剧，还请太子妃不要介怀。”

六娘道：“都这个时候了，保命要紧，吕充衣也不会在乎是否痛苦了。你快些动手。”

吕盈袖应了声，手上发力往下按去。刚一使劲，吕秋菱竟一声惨嚎，这声音可比先前生产的时候凄厉地多了。

六娘都吓了一跳，不知吕盈袖按的什么地方，把人痛成这样。两个产婆倒是乖觉，连忙一块儿跪在地下死死地盯着吕盈袖的动作，生怕她做出什么不利于吕充衣的事。

吕秋菱已痛得肝胆俱裂，恨不得立时死了，然而想着太子妃殿下是进来救命的，若能活过来，她受再大的罪也愿意。遂咬牙挺着。下头吕盈袖也是胆大，手上下了死力气，累得她头上都出了一脑门的热汗。

待推了两刻钟，那吕秋菱几乎给痛晕了。而这个时候，两个产婆突然惊喜地叫道：“头露出来了！”

六娘也是一喜，道：“倒还真个管用了！现在是要怎地？是接着推还是往外拔？”

两个产婆道：“我们往外拔的话，对小皇子的贵体不利，还是再推两下子，出来得多些再拔才好。”

吕盈袖遂又推了许久。等孩子整个头都露出来了，才停了手。两个产婆上来接过她的位置，伸手进去一点点地拔。终于又过了一个多时辰，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产室里众人都欢呼起来。

“恭喜殿下，贺喜殿下！”产婆和御医们将那刚出生的婴儿用赤红色绸缎包裹，也顾不得孩子身上还沾着胎粪之类，先交给了六娘探看。众人都跪地向六娘道贺。

吕充衣方才在孩子出来的时候就痛昏过去了，连孩子的第一声啼哭都没听见。她将孩子生出来就算完成了任务，此时便没人去管她，都一窝蜂来瞧新生的小皇子了。

六娘也十分欣喜，细细打量了这位小皇子的眉眼，因是新生儿，皮肤还是皱巴巴地，并不好看。她倒是瞧着舒坦，连连道：“这么金贵的孩子，来到这世上可真是不容易！来人，赏赐东宫上下三个月的月钱！”

众人又跪地谢恩。产婆殷勤赔笑道：“殿下是孩子的嫡母，您抱一抱吧！这是太子殿下的长子呢！”

六娘笑道：“我力气小，又从没带过孩子，还怕摔着了他，还是让乳娘过来抱着吧。”又笑道：“如此可算好了，东宫也有皇孙出生了。”

众人都凑在跟前说些吉庆的好话。一时间产室里头热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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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陈清是在这一日的半夜里才回到东宫的。

这段日子杂事也多，夏秋之交的雨季，黄河虽没有泛滥，南边蜀州那块的大江倒是如往年一样决了口，西北又发旱灾。太子逼宫监国本就受几位老臣的诟病，这会儿更不敢怠慢，一心扑在政事上想要在百姓中博个好名声。

按着他的安排，这三五日都要在南书房过夜的。只是今日突闻东宫里吕充衣生了长子，这才连忙赶回来看一眼。

小皇孙自然是给抱进了昭台殿抚养。吕充衣产后气血两亏，虚弱地很，有心想亲自照料儿子也是不成的，索性就让六娘抱走了，至于要养到什么时候，六娘还没和她商议。陈清跨进殿门的时候，孩子的哭声响亮地穿透层层殿宇，冲击着他的耳朵。他忍不住问身边宦官道：“这孩子真是个能折腾的。先前你们一次次地过来禀报，说生不下来。好容易生下来了，半夜都嚎哭地这么响，又让别人怎么睡呢。”

魏诚瞥着太子皱起的眉头，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一边笑一边殷勤道：“殿下您这还嫌了小皇子不是？先前您可是盼星星盼月亮盼着他的！且这贵人自有贵人命，小皇子哭声嘹亮，身体健康，这不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