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猎围场（1/2）

“我说妙莲，你就算要出此下策，至少打扮地正常一点，为什么要装成这种模样啊！”

大越国的太子殿下陈清，他端坐在宽敞的马车里头，低头面露纠结地看着脚下伺候的……小宦官。

小宦官尽职尽责，在车马劳顿之时，听从前头大宦官的指导，给太子殿下打了一盆洗脚水，并亲自给太子洗脚。

如果忽略小宦官笨拙的手法的话，在马车上洗个热水脚倒真是一种享受。但是……

“殿下，只有这样才不可能被认出来啊！”六娘抬头看着陈清，头上扣着的宦官帽子还有点大，在脑袋上一摇三晃。

陈清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帮她扶正。他叹气道：“我知道你帮着我打理后宅不容易……好不容易知道了真凶的底细，又要招来杀身之祸。”

六娘看着他，脑子上的帽子还是感觉会掉下来。她咬咬牙，继续蹲下来给太子洗脚。

陈清你真是个混蛋……她在心里想。

我这么辛苦为你掌管东宫，连命都搭上了，结果现在还要当个奴才伺候你！

六娘原本也不想装成宦官的。但如果是宫女的话，就算换个发型、把刘海打得密一点遮住眼睛，还是太容易被发现了。装作武士的话，她这小身板又明显不像。

没办法，只有宦官这条路最安全。

可是……也最折腾人啊！

身为太子的贴身宦官，端茶倒水自不必说，洗脚这种事儿也要干啊！

要是不干的话又恐被人怀疑。

六娘认命地搓着手下一双大脚。

陈清端正坐着，任凭她小心伺候。半晌，陈清很舒服地“嗯”了一声，淡淡问道：“现在东宫里头谁是太子妃？是你身边的那个叫云竹的侍女吗？”

六娘答道：“云竹比臣妾年长两岁，比臣妾高一个头，不能冒充臣妾。所以现在坐在太子妃位子上的人是……臣妾的表妹，您的侧妃文氏。”

“唔，她倒是和你像。”陈清有些好笑：“年岁差不多，身材更差不多。不过妙莲，你就不怕她被人怀疑？她的姿色离你可是差得不少啊。”

这话有些暧昧，六娘的手指忍不住抖了抖。

“倒是不会被发现，太子妃大病初愈身体虚弱，就索性谎称不小心又感染了风寒，一直要在宫中静养。”六娘舔了舔嘴唇道：“您放心吧，臣妾的表妹也是个很聪明的人，她会活着等我们回来的。”

陈清沉默无言。

半晌，陈清伸手再次按了按六娘的帽子，道：“待会儿到了霜河围场，你跟在我身后，不可以离开半步。其实你或许不应该跟着我来——围场里头有比东宫的杀手更危险的敌人，我要面临的凶险，比你所面临的后宅更加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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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河围场就修建在距离京城二百里的群山之中，乘坐马车不过大半天的路程。

这里山清水秀，森林茂密。西边是茂盛的草原，羚羊和兔子之类的小动物很多；东边是密林，放养着熊罴和老虎等猛兽；南边是直插云霄的峭壁，上头什么都不长，却更显出围场的威仪；北边就是一面大湖，是一条河在这里积蓄而成的，所以这个地方才叫做霜河围场。

虽然和京城离得很近，但因为这是荒郊野外，可没有京城里那样温和的气候。

六娘扶着陈清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她的帽子险些又被强烈的山风刮跑了。她连忙一只手拉着帽子，一只手扶着太子的手。

其实是陈清抓着她的手才对。围场风大，陈清真怕她被吹跑了。

圣上的龙辇就停在距离太子两丈远的前方。四周其余的皇亲们也纷纷下轿子。六娘并没有在随行人员里头看见自己娘家的人——能够参与霜河狩猎的贵族们，身份或许并不如宁国公显赫，但是，最重要的是，需要拥有皇室血统。

霜河围场平日里也是皇室子弟们操练的地方，外臣极少涉足。

圣上很快被人扶着从马车里出来，太子率领亲贵们跪地叩拜。六娘看到今天的圣上似乎并不老迈——他换了一身黑色的骑装，虽然身材臃肿，倒也显出几分威风凛凛来。他显然很高兴，似乎找回了年轻的感觉。他大手一挥，高声道：“我陈氏的子弟们！来人，祭祖，开宴！”

到达霜河围场的第一件事当然不是去休息，而是要举办夜宴。

这同时是秋弥开始的仪式。

六娘很惊讶地看到，四周沙场上被宫人点燃了八个巨大的篝火。圣上上座之后，众位亲贵各自围坐在篝火旁边。陈清拉着六娘盘腿坐在几位皇子身边。

六娘勉强跪坐下去，寒气立刻蹭蹭地往上冒。她可真的没坐在地上吃过饭，不过四周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奇。陈清捏一捏她的手指笑道：“你没有来过这里吧？”

“殿下说笑了，我又不是皇室中人，怎么有资格到围场里来呢。”六娘低头道。她担心地看着地上脏兮兮的石头和沙子，同时更加担心地看着面前被宫人们煽动地越烧越旺的火焰。

“不会很冷的，火烧起来之后地面都会被烘烤地很热，也不用担心会着凉。”陈清笑着宽慰她道：“你正好也在宫中闷得久了，过来这边玩两天，是好事。明天我教你骑马射箭，怎么样？”

“啊？！”

六娘吃惊地看着他。

并不是六娘不会骑马或者害怕骑马。而是……

陈清对待她的态度和一天之前又发生了天上地下的变化。

陈清在她养病的这段日子，十分宠爱东宫中的文侧妃和姚良娣等人，刻意冷落她。但是今天……

当她不再是太子妃的时候，陈清又陡然热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