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穷图匕现（1/2）

在她的哀求之下，宫女们没办法，又提了两桶过来。冷水劈头浇下，吕盈袖觉得好受多了，那刺骨的寒冷仿若都是天堂的享受。而在足足泼了三桶之后，她觉得身上终于干净了，连涂的蜂蜜也冲干净了。

她眼前一闪一闪地。恐惧的褪去，使得她能够看清东西了。

她睁着眼睛盯着眼前的人们。很多宫女都围在她面前，有两个宫女小心地去拉她的胳膊，道：“娘娘，您起来啊，地上凉！”

她很快被人拉起来了，另外的宫女搬来了早就准备好的藤椅，大家将她按着坐在椅子上。她这会儿脑子还有点懵，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了？”

“吕姐姐，你可吓死我了！”六娘稚嫩的脸孔很突兀地闯进了吕盈袖的视线中。她并不顾忌吕盈袖身上**的水，伸手抱住她的胳膊道：“吕姐姐，都是我不好，竟没有看管住这个该死的女囚，让她跑了出来，还冲撞了姐姐！”

六娘指着被宫人们按在地上的那个挣脱的女囚。

“吕姐姐，刚才就是这个女犯跑出来撞了你。我们都想把你扶起来，结果你就魔怔了，拼命地大喊不要放虫子之类……你身上哪儿有虫子啊！你还胡乱挣扎，以至于头都撞到桌子上，还不小心撞掉了挂在墙上的一桶蜂蜜，害的自己浑身都被蜂蜜弄脏了！我怕你再伤着自己，只好让人按着你。”

六娘满面关切，对吕侧妃叙述着刚刚究竟发生了什么。

而吕盈袖，她的脸上露出震惊且不可置信的表情。

“你，你说什么？我……我刚刚魔怔了？我……我不是被绑起来了吗？”她大睁着眼睛。

“吕姐姐在胡说什么啊！”六娘道：“你就是魔怔了。这都怪我，我不该在你面前动用酷刑审问犯人，更不该看管不力让犯人跑出来冲撞了你。你本就害怕这些酷刑，这一撞，就吓坏了。你一直说‘别再倒虫子了’，好几个人都差点按不住你。”

“我，我没有受刑？”吕盈袖的眼睛越睁越大了。这次她看得很清楚，太子妃和好几个宫女都围着她，大家脸上满是关切。她连忙又胡乱摸索自己身上，发现并没有被虫子咬出来的伤口，也没有什么活虫子死虫子残留。

她没被放虫子？

“姐姐，你想到哪儿去了，你是东宫侧妃，就算犯了大罪也不可能被用刑，更别提要用虫噬这样被禁绝的酷刑！”六娘好心地安慰她：“你刚刚就是吓坏了。你觉得你身上有虫子？哪儿有啊，是你拼命挣扎，把墙上的一罐子沙子又碰掉了，你现在头上都是沙子，不是虫子！哦，还有，刚刚我给你的那个罐子，里头也不是虫子。我看你害怕，真怕你拿掉了我们都跟着倒霉，那就是一罐沙子而已！”

吕盈袖连忙去摸头皮。果然，满手是沙！

她愣愣地看着六娘。

“太子妃，你在诈我。”她冷静地吐出这几个字：“好啊，很好。嫔妾小瞧了殿下，嫔妾说的那些话，不是嫔妾的幻觉吧？您现在什么都知道了。”

六娘脸上的微笑也渐渐消失了。

她有些嘲讽地扯一扯嘴角，半晌却又笑了，道：“吕姐姐，你别误会。你是魔怔了，随意吐出好多话来，这也怪不得别人。不过我还是要谢谢吕姐姐，先前我问吕姐姐，知不知道是谁要刺杀我，姐姐怎么都不肯说。现在姐姐不但说出了凶手，而且还说了别的不该说的……我真的要，多谢姐姐。”

“你……你这个毒妇！”吕盈袖咬牙切齿道：“诡计多端，你就是个狐狸精！你在屋子里点了**香对不对！那东西可以至幻！你们事先都服用了冰片来抵抗幻觉，只有我深陷其中！我说为什么总觉得身上有虫子爬，那都是幻觉！其实我在进入囚室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我还以为是血腥味太浓的缘故，其实我早该察觉到**香！”

她恶狠狠地嘶吼道。

“我在你眼中是不是毒妇并不重要。”六娘轻笑道，随即不再看她，抬手吩咐道：“来人，送吕侧妃回宫！吕侧妃今日在囚室中被女犯冲撞，吓着了。快去请个御医好生瞧瞧。”

立即上来四个年长的姑姑，抓了吕侧妃起来往外走去。吕盈袖不甘地挣了两下子，没挣开，她扭头朝六娘道：“好！技不如人，愿赌服输！我只是要看看，你真想要揪出那幕后黑手，又能不能全身而退！那连番毒害东宫子嗣的真凶你以为会是什么简单人物吗？呵！本妃等着你被刺杀的那一日！”

六娘目色一凛，冷笑道：“是罪妾等着。越制，掌嘴。”

吕盈袖被宫人们拖了下去。随后，水牢外头响起了一声声清脆的耳光。

“都记好了吗？”六娘朝一旁的李嬷嬷问道。

“娘娘，一字不漏！”李嬷嬷满脸兴奋：“日后还有这样的好差事，可还要吩咐给老奴啊！哎，您是不知道，方才那吕氏有多狼狈！那惊堂木手感真好，老奴一介奴才，倒当了一回刑部的大人啦！您看老奴这个昭台殿的管事日后也有威风啦！”

李嬷嬷高兴地将一捧文书案卷奉给六娘，一边又端起桌子上燃着的一支红烛，“噗”地一声吹灭了。

浅淡的香气渐渐消散。

六娘笑着接过来看了，点头道：“很好。这样的事情只有交给嬷嬷，我才放心呢。”又指着两个受了虫噬的宫女，道：“都斩了吧。原本以你们的罪过，合该千刀万剐。好在有吕侧妃招认口供，本宫也就放你们一马。若没有她，你们两个可别想这样容易解脱。”

那个跑出来的宫女被人押着，另外一个岑儿还绑在木架子上。

两人闻言面目中都露出绝望后的惊喜，连忙谢恩。很快，掌事连公公领着人上来押了两人下去了。

六娘的轿辇也被人抬到了门外。李嬷嬷上来拉了六娘的手往外走，身后宫人们鱼贯而出。众人脸上都是喜色。

能不高兴吗，这么艰难的问题倒让六娘用这种办法解决了。

“现在我们要找的就是，嫔妃当中谁是左撇子。”六娘轻松地道：“至于吕侧妃……将她的供词全部禀报给太子殿下吧。她隐瞒不报之事已成大罪，不过她勾结政敌这样骇人听闻的事情，因着太子未能亲临，恐怕不能完全相信我们一面之词。不管如何，经此一遭她这个侧妃也做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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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盈袖所说的实情让六娘十分惊骇。

她先前是有猜到一二的，但真相仍然超出她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