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巧惩处（1/2）

六娘笑了：“医术精湛与否是一回事，很多人患了重病能不能治好，却还是讲究缘法的。这些懂得医道的僧人们给人治病和寻常御医还不一样，僧人更讲究调养安息、修身养性来治愈疾病，说不定让师傅给你看了，倒比御医们更见效些。”

说着空觉师太已经被宫人请上来了。

赵侧妃撇撇嘴，只好道：“那就多谢太子妃殿下的好意了。”伸手给空觉诊脉，心里想着：定是太子妃遣了心腹来探我的虚实。不过我这体寒的毛病又不是装的，量她也看不出来什么。这个尼姑看着就不如御医们医术高超，别到时候开出来的方子让人见笑了，那就是打了太子妃的脸。

空觉先向太子和六娘双手合十行礼，才坐到赵侧妃床边的凳子上。

空觉当年贫苦，受了宁国府的恩惠能够进重华宫修行，又跟着重华宫的老师太学医二十多年，学有所成。因着她是知恩图报的人，唯一的儿子还是让周家帮衬着进学堂读书、如今也考了秀才了，她自然对周家忠心耿耿。

在医道上，她们这些学医的僧人的确不如那些千百年传承下来的名医世家中出来的御医们。只是六娘也说得不错，她们给人治病有自己一套法子，有时候佛学中调养、打坐、静修的理念倒比药材管用些。

空觉伸手握了握赵侧妃的手，却是没有诊脉，而是道：“贵人娘娘手指有些凉，想问问贵人平日里饮食上偏好什么。”

赵侧妃道：“师傅不诊脉么？怎么一上来就问我吃什么。”

空觉笑道：“贵人这病一瞧脸色就是子宫曾有过损伤引起的气血不足，且太子妃殿下给贫尼看过了您的脉案，御医们也都是这样说的，倒不必再诊治了。不过贵人这病拖得久，身在宫廷富贵乡里，日日吃着昂贵的补药却没能完全治愈，故而贫尼想问问您是否饮食上偏爱些不妥当的食材。”

赵侧妃冷冷地回答道：“我平日里膳食也没什么特别，都是尚膳局里分下来的份例。不过是爱吃几样蜀州爽口的小菜。”那边服侍的贴身宫女将一本菜单子给空觉递了过来。

空觉看了两眼，道：“这就是了，御医也曾嘱咐过贵人饮食要清淡温和，不要吃这些辣的东西吧。”

赵侧妃冷哼一声，不满道：“师太究竟会不会看病？我自然知道舍了那些好吃的东西就能对身体有益。只是人都是有七情六欲的，为了保养身子就吃自己不喜欢的东西，这日子过得可不自在。”

空觉笑道：“人都是这样的，本没什么。只是赵侧妃的体寒症已经不是小毛病了，若发病严重甚至会有性命之忧。这样的病症又重在调养，赵侧妃娘娘若能改了这些饮食上的习惯，再用雪参丸子养着，不出两年就能好了。”

赵岚抿着嘴唇不言语了。那边太子插言道：“本宫倒觉得这空觉师傅说得有理。先前本宫手上生几个疮，还是这空觉师傅说不是冻疮是肝火所致，用雪水泡的芙蓉茶吃了两天就好了。你病成这样，若再不懂得忌口，光吃那些价值连城的好药也是不成的。”

赵岚这才道：“太子殿下说得是。”却见空觉站起来道：“除了饮食上，不知赵侧妃平日用的东西可有什么不妥的？”

“我用的衣物胭脂也都是尚宫局里分的，能有什么不妥。”赵岚淡淡道。

空觉道：“贫尼想看看娘娘的衣物胭脂。”

赵岚刚要阻止，六娘已经道：“赵侧妃性子糊涂，平日里对自己的身子也不上心，难免会用错了东西。师太所言正合我意，来人，和师太一道去检视赵侧妃房里的东西！”

性子糊涂……自从那日宴饮上太子亲口给赵岚扣上了这个标签后，六娘已经不止一次拿过来做筏子了。

立即有两个姑姑站出来跟在了空觉身后。

赵岚看着这架势脸上就有了怒意。她急切地朝太子道：“殿下，嫔妾闺房里的东西怎么能让外人去翻！嫔妾一应用度都是宫里分的，哪里会有不妥！”

“赵侧妃这话就僭越了。”六娘毫不客气，脸上收起了原本的温和：“本宫拿你当姐妹，你倒拿着本宫当外人了。难怪从前的太子妃娘娘屡次指责你坏了府中规矩。”

赵岚一时情急，没想到被六娘拿住把柄，脸上登时就红了。还是陈清圆场道：“太子妃一片好心，落在你眼里都成了不是。太子妃，就让师太瞧瞧赵氏的屋子吧。”

空觉领命下去了，赵岚身边两个女官连忙亦步亦趋地跟在后头一同过去。不一会儿从赵岚柜子里头抱了一捧衣裳进来，空觉道：“赵侧妃平日里穿些天蚕丝的料子，不如棉料熨帖，秋日里尤其容易着凉，还请赵侧妃娘娘日后都换了吧。”

六娘道：“是这个理。”

空觉却又道：“太子妃殿下，方才贫尼还在侧妃娘娘的耳房里发现了几盆花。”说着后头两个昭台殿的宫女各自捧了一盆花上来了。空觉指着道：“贵人们养些花草之类的，本有益于修身养性，只是若不懂花草，怕是会养些不该养的。”

“什么不该养的！”赵岚急道：“这不过是我娘家人送进来的几盆子水仙罢了！乡间的野物，入不得太子妃娘娘的眼睛。快，拿下去吧。”

“且慢。”六娘伸手拦了，起身在一盆枝叶里头闻了一下子，笑道：“怕不是什么乡间野物吧，这枝叶的气息闻着有些异香。”

陈清笑道：“大冬天地，连花骨朵都没有哪儿来的香味。太子妃莫不是瞧着人家屋子里的花草种得好，看什么都是好的了。”

六娘道：“太子别不信，您闻一闻，果真有香味的。”

陈清刚要接过来，那边空觉却道：“殿下怕是闻不得这个。”说着让宫人将花盆捧在眼前，伸手揪住水仙底下的根往外猛地一扒。

“你……你做什么！”赵岚惊声尖叫起来，扑上来就要夺。空觉快速闪了身，将拔了的水仙花扔在地上，把盆里的土也倒了些出来，拿着给太子道：“怪道贫尼和太子妃都觉着这花盆里有股子奇怪的香气，原来在这里藏着呢。”

陈清一瞧，惊了，只见里埋着一个土黄色牛皮纸的小包。

“这是什么东西？！”陈清拔高了声色问。空觉将纸包捏出来闻了两下子，丢给了身后的宫女道：“殿下放心，这个东西不会害了赵侧妃的。”

陈清面露疑惑。空觉这才道：“这不过是玫瑰油和依兰香调和，加了香附子烧制成的，有……迷惑人体、催情泄欲的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