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巧惩处（2/2）

“什么？”六娘拍案而起：“空觉师太，这东西就是……”说着面上尴尬地说不下去：“你说的都是真的？”

空觉道：“殿下不妨再请了宫中御医来看，也是一样的。催情香是宫中禁物，不单因着它能够狐媚主上、耽搁政事，更是因为但凡针对男人的催情香，都会损伤龙体，甚至折寿。宫中凡是胆敢用这东西的女人，都是秽乱宫闱的大罪！”

陈清听着脸色已然铁青了。他霍地站了起来，指着赵岚的鼻子道：“赵氏，你来告诉本宫，这样的禁物怎么会跑到你的屋子里！而且还是埋在水仙花盆里的，倒真是心思不浅啊！”

那赵岚在花盆里的东西被翻出来的时候就吓得满脸惨白、冷汗涔涔了。这会儿见太子大怒，登时浑身一抖，连滚带爬地从床榻上掀了被子扑在地上：“殿下，殿下饶命啊！嫔妾……这……这一定是有人陷害嫔妾！”

“哼，谁会陷害你！”陈清冷斥道：“你一贯不准外人进你的屋子，又自恃甚高，看不上旁人送来的东西。这几盆子花草都是你娘家带进来的，你还有什么话说！”说着胸中起伏，怒意不止，高声道：“来人！”

赵岚吓得瘫软，叩头道：“殿下恕罪，殿下恕罪啊！嫔妾……嫔妾只是一时糊涂……嫔妾是太爱殿下才会出此下策，嫔妾只想把您留在身边，求您……”

“你这样的情爱本宫可受不起。”陈清一挥袖子，拂开了她抓着自己靴子的手：“为了你一己私欲，就胆敢使用催情之物，不惜损伤本宫的身体，这就是你爱慕本宫的方式吗？呵！”

陈清面上满是讽刺的冷笑。

赵岚被陈清几句话堵得愣住了。

她面上是惊恐的呆滞，只有嘴唇在不住地打哆嗦。很快，外头进来四个陈清身边的宦官，几人按着赵岚便要往外拖。

赵岚终于爆发出一声悲鸣。她哭喊道：“殿下！殿下！求您不要废黜嫔妾，求您了……您就看在嫔妾伺候了您五年的份上，看在嫔妾也曾给您怀过孩子的份上，看在皇后娘娘的份上……”

陈清原本满面冷漠，听得她一连串的哀求，脸色才松动了些，伸手止住了四位宦官。

赵岚哭得撕心裂肺，她本就虚弱的身子跪在冬日的凉地上，只觉得寒气一层一层地往上冒，寒冷使得她的身体哆嗦地更厉害了。

“罢了，本宫今日暂且饶了你。”陈清好歹有些心软了，赵岚伺候他五六年了，就算是个猫儿狗儿也该有些不舍了，何况是个漂亮的女人。

他有些拿不定主意，转首看着六娘道：“太子妃，你看此事该怎样处置呢？”

六娘看着狼狈不堪的赵岚，面露不屑，俯身道：“后宅出了这等事情，也是臣妾的失职。不过赵侧妃说的有几分道理，她是您捧着圣旨迎娶进来的侧妃，若轻易废黜了，落在外人眼里怕是不好看。如今又是春节，依臣妾看……”

六娘沉吟起来，而原本早已虚脱了的赵岚竟来了力气，猛地抬头，用怨毒而凄厉的目光看着她。

六娘低头对上赵岚那一双滴血的眼睛，不禁好笑，心道：输了就是输了，这个时候再不甘有什么用呢？反正……你早晚有这么一出。

如果你没有胆大到勾结冯琴想要害死我，我倒是可以放你一马，毕竟我还想留着你去钳制那吕侧妃呢。只是你如此不识抬举，犯了我的大忌，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还是从轻处置吧。”六娘平静道：“就降位良娣，没有臣妾的允许不能再服侍您。您看如何呢？”

纵然心里有了准备，听到六娘亲口说出这样的惩罚，赵岚还是控制不住地浑身一悚。

良娣和侧妃的差距并不只是四品和三品的差距而已。

侧妃是妃，良娣是侍妾。

就好比圣上的嫔妃中，凡是封了妃子的身份就和下头的人不一样了，虽然都是妾，但妃位往上大多出身高贵、资历厚重或者育有皇子，能够进皇室族谱，死后安享供奉。昭仪往下就都是偏妃，上不得台面的。所以从前的玉妃做了十年的昭仪。

很多人因为出身或者子嗣的限制，走到头也就是个偏妃。

从太子良娣到太子侧妃，这一道门槛可不是容易爬过去的。

而若只是降位还好受些……偏偏太子妃心性阴毒，竟下令日后不允许她伺候太子殿下……

赵岚的眼睛里渐渐蓄满了泪水。

陈清却点了头，道：“太子妃所言恰如其分，赵岚如此心性也不能再伺候本宫了，且让她修身养性、想明白了再说吧。”一边转首吩咐道：“还等着做什么，快去传太子妃的旨意。”

宫人连忙应声下去了。陈清居高临下地看着赵岚，道：“赵氏，你还不谢过太子妃宽厚？”

赵侧妃，哦不赵良娣，她的身子已经麻木了，只能本能地叩首下去，从喉咙间挤出破碎的呜咽：“嫔妾多谢太子妃殿下。”

六娘面上平缓，点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本宫处置你，只是希望你能够改过自新，重新侍奉太子。”

那边陈清已经抬脚往门外去，留给了赵岚一个可望不可及的背影。

在六娘和太子都坐着轿子离开后，赵岚终于控制不住，捧面凄厉地痛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