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探病情（2/2）

也难怪陈清会怀疑她来这里的目的。

“那臣妾还能来做什么？”六娘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目光看着陈清：“唉，臣妾还带来了治疗寒症的雪参和当初和敬公主赏赐给臣妾的一些药材。没想到这个宫女吓糊涂了……”

六娘说着，她身后的云竹领六位宫女捧着几个盒子上来了。

有人打开了第一个，那里头装着三个手掌大小的碧绿色瓷瓶，上头贴着的纸笺告诉众人这是来自普济寺的雪参丸子。再打开第二个，只见是用锡纸包着的一盒子赤红色的燕窝，果然是从前六娘做伴读时和敬公主赏赐的名贵食材。其余的盒子里装的分别是松露、天麻、阿胶等。

众人看着这些东西都有些惊讶。

双喜更是满面错愕。

“你倒大方，竟带了这么些好东西赠与赵氏。”陈清点点头，目光从第一个盒子里的雪参瓶子上一扫而过：“素来听说太子妃和赵侧妃之间并不和睦，如今看来倒是谣传了。”

六娘抿唇微笑，一双含笑的眉眼却不经意间从双喜面上刮过，激得双喜浑身战栗。

“臣妾和赵侧妃不和睦吗？”六娘脸上透出费解的神色：“这是谁在胡说？臣妾身为太子妃……”

她顿了顿，轻笑道：“身为太子妃，怎么会自降身份和一个妾室计较。赵侧妃不守规矩，臣妾当然不喜欢她，但臣妾绝不会与她起争执，更不会浪费精力去害她。”

陈清忍不住就笑了。

“这话说得有理。”他看着六娘道：“本宫的太子妃虽然不是倾国倾城的绝色，但胜在雍容大度、睿智端庄，相比之下赵侧妃那性子也只适合做妾室。”

底下跪着的双喜一张脸刷地白了。

方才看到六娘真的拿出那么多昂贵的药材赠与赵侧妃时她还没有这样绝望，她一直认为自家主子在太子心里的地位是任何女人都比不上的，只要太子偏袒赵侧妃，就会相信赵侧妃所说的一切。但是……

一旦这个男人不再偏袒赵侧妃了……

双喜的牙齿开始颤抖。她开始后悔自己听从赵侧妃的命令胆敢和太子妃硬碰硬。事实证明，兵不厌诈也是有先决条件的，曾经成功过的伎俩在使用第二次的时候未必会成功。

“臣妾和殿下一同进去瞧瞧赵氏吧。”六娘微笑：“照顾好府内的侧妃和侍妾们本就是臣妾分内之职。至于这个宫女，不过是接驾来迟，就以为臣妾要重重处罚她……既然她是这样想的，臣妾不依了她倒是不好了。”

六娘一直没有再看一眼双喜。

然而她身边领着的两个宦官却上去一把扭住了双喜往外拖。桂姑姑高声道：“宫女双喜接驾来迟，怠慢太子妃，自求赐罪。现奉太子妃之命，从重处以杖刑三十，打死不论。”

被堵着嘴的双喜浑身痉挛地发出了绝望的呜咽声。

她真的会被打死的。

六娘翩然转身道：“请太子殿下先进去吧，臣妾的衣裳被方才那个宫女扯得褶皱了，臣妾先去外房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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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岚大睁着眼睛死死盯着六娘。

她坐在床榻上，身上盖的棉被很厚。她从被子里头伸出右手想要握住身边太子的手，无奈陈清并没有坐在她的床榻上，而是坐在一旁的太师椅子上。

“赵侧妃这病本就畏惧过冬，偏偏去年还复发了一次，本宫听说太子都过来探望你了，生怕你病得沉，心中十分担忧。”六娘脸上尽是温和慈爱的神色：“现在看着你面色的确不大好，又比之前瘦了些，你可要好生休养，早日痊愈才能伺候太子。”

赵岚的喉咙动了动，脸上青白的颜色更加浓重了。

原本，太子妃的驾临和她想象中一样。在得知太子今日竟然来了她的宫室时，太子妃果然坐不住了，浩浩荡荡领着人从昭台殿奔过来。然而出乎她预料的是……

周妙莲没有像从前的冯媛那样，横冲直撞地闯进来，当着太子的面要以魅惑太子的罪过将她从床上拖下来打死，而是……赏赐了她满桌子的珍稀药材。

事情的结果同样让她难以相信。那一年冯媛冲进来之后，非但没能将她打死，反而惹怒了太子。如今的周妙莲从容笑着坐在自己面前，自己从娘家带进宫的陪嫁宫女双喜却已经横尸荒野。

赵岚的手指死死揪住了被子。

“本宫已经问过了御医，你这身子需要静养，好在比起先前复发的时候要好上许多了。”六娘关切地拉住了她那只落在床沿上的右手，激得她浑身一抖：“赵侧妃，咱们都是一家人，本宫一直把你当做亲姐姐的。本宫多谢你这么多年用心服侍太子。”

“太子妃殿下，我……嫔妾……”赵岚的声色喑哑，嘴唇也在发抖。最终她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您这样关怀嫔妾，嫔妾真是感激不尽……”

六娘和陈清面上都露出满意的神色。

对于陈清来说，女人们既能在繁重的政务之余成为他消遣的方式，又不给他惹麻烦，这就是最好的。至于她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真的和睦还是做给他看的……身为一国储君他哪有心思考虑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只是六娘的下一句话却让他惊讶起来。

“太子殿下今日还是留下来陪伴赵侧妃吧。”六娘看向陈清：“赵侧妃既病着，有太子在这里看顾着，臣妾也就放心了。”

陈清便笑道：“太子妃太过担忧了，赵氏的病情没有严重到这个地步。”

六娘亦笑：“太子殿下既然这样说，那就罢了吧。不过，看着赵侧妃脸色虚弱、整日卧病不起的模样我也是于心不忍，正好我今日带了一位重华宫擅长医道的女尼过来，不如让她给赵侧妃瞧瞧。”

赵侧妃先前听着太子并没有在她的宫室中过夜的打算，心里就凉了半截，再听六娘说要请个尼姑给她看病，心里便十分不喜，推拒道：“嫔妾平日里吃的都是内医院的几位大人开的方子，想必宫中并没有人能够在医术上胜过他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