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二(1/2)
郝副厂长看着空荡荡的厂长办公室。一早感觉贾主任是来了的,说到下面车间去办事,人车了就再没回来;袁秘书也是说发文件去了,打字员香香小姐今上午也没给她打个照面,没话找话摆上两三句,说点废话。她一早进了打字室放下漂亮的小花包出来,就甩着她的大箩篼屁股,左一跩,右一跩出去串办公室了。厂办一上午这样的冷场面她还少见,平时怎么都会留人守的。
“人一走,茶就凉,是自然规律;人没走,茶就凉,是世态炎凉。”。早在头几天,办公室就在流传郝副厂长将退休走人。她也知道她迟早都是那么一会事的,但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她自己触动到灵魂就不摆了。看来她的退休在厂里是个大事,触动到大家的心灵。现在大家都知道她今天接到退休通知,所以大家都跑出去议论她的事去了,没有人有心思工作。大家都避开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到远处看笑事去,不用在她身边当马屁精。
过去,每当她进厂办公室,厂办就已经很热闹了。党支部曾书记已来视察工作,冯时运队长也来晃了两趟显身影。贾主任抹桌子,袁秘书拖地板,香香小姐包了出门打开水,一手提一个八磅的水瓶,娇柔的她很吃力的样子,扭着她的大箩篼屁股跩出门,回来时,总会有人帮她提着,她自己在后头打甩手走得很妩媚。经常是马厂长在前头帮她提着两个大水瓶。香香小姐回来,就首先给马厂长泡上碧螺春茶,马厂长只喜欢喝这个茶。有时香香小姐看马厂长茶没有了,就自掏腰包帮马厂长买来。厂办一派生机勃勃,个个表现出高涨的工作热情。郝娥娘非常喜欢这样的工作气纷。
就在前几个月,早请示,晚汇报的贾主任、袁秘书、还有打字员香香小姐等,他们都在她面前奉承、抬举、玩聪明、使花招演戏呢。真所谓“官场如戏场”。
贾主任总是弯着他有胃病的上半身,谦恭对郝副厂长:“郝厂长,接通知,您今天要参加一个公司会议,地点在党总支部那边。”“副”字扒开去,直接上厂长,多么懂事、善解人意。办公室坐久了,他总结出了一整套和领导相处的好方法。对袁秘书和香香小姐说:“人啊,姓什么都不要姓“付”。不然,当什么官都是“付”的,厂长就是付(副)厂长,书记就叫付(副)书记。所以最好姓郑(正),当什么都是正的”。所以聪明人喊领导都是不加姓的。
袁秘书点头哈腰,说:“郝厂长,请示一下,这份文件今天发下去吗?”边说手就把当天的文件小心地,轻轻地用双手递一份放在了郝副厂长的桌面上,脸上露出装出来的灿烂的笑容。多么体贴周到。尽管他说话大舌头、打着咯声,但态度特谦卑谨慎。令人同情。他是个聪明人,知道自己的弱点。用自己的优势战胜自己的弱点。
还有打字员香香小姐,从一个给换灯泡的电工当辅助工,一步一步爬到厂长办公室当打字员,全靠她在当官的面前娇滴滴的三寸不烂之舌和她的身体语言作武器。“上面的人,你只能顺从,投其所好,多说好听的恭维奉承话。那些杂皮,流氓,坏话留在背后放冷枪。我容易吗?”香香小姐经常想到自己上班必须和这伙人周旋,一整天装笑脸,面肌都做疼。不服气深深埋在心底。话不是吹的,香香小姐说的神话都是预先默好的,然后见机行事。像会计打算盘,见子打子。言子从她嘴里一串串出来。天上飞的,地下爬的,路上走的,全都听得欢天喜地。她说话的声音,始终娇滴滴的,有的人会起鸡皮疙瘩。她不服气说那是嫉妒。
贾主任说:“香香小姐是我们厂办的‘味精’“袁秘书打着咯咯说:“有点、有点”。袁秘书不敢调凯其他人,还不敢和香香小姐逗两句吗。香香小姐也还善良,想着他的瑕疵对他笑,小人物,她不计。贾主任还继续说:“我们办公室少了你,就像水煮鱼没放味精,少鲜味了。”袁秘书笑咯咯说:“那就给她取名“人精”。袁秘书不是白吃干饭的,他看出香香小姐不是“省油的灯”就是个“人精”。可是袁秘书才是真正的“人精”他说话喉咙咯咯断路就是在思索中,大智若愚。香香小姐笑肌相对,以她在厂办的地位,洗耳恭听吧。
有次袁秘核槁发现香香小姐活生生甩掉一大段,这可犯了大忌。郝副厂长拖过文件捏在手头,不屑说:“香香,你犯这样的错不是一次二次了。做事三晃二晃,总是心不在焉,要不得!做这个工作的人,应该是要认真负责很严谨的,你这个打字错误,一段一段的甩,意思都变了,怎么能发到下面去,人家会说你上面的人都是光知道胀干饭!”言外之意:“在不改,就走人。”香香小姐心里不了然,又惧怕。马厂长她不怕,倒虚郝副厂长。扯着嘴露出似老包谷子的牙笑。脸嘟红朴朴,粉嫩嫩,显深深的小肉酒窝,她把笑容用到极至。她跩出打字室到郝副厂长身边乖乖的站着,洗耳恭听。郝副厂长见她来到身边,撇嘴角想扯到耳根,把文件递给她的同时,脑袋往测边甩去,看都不想看她一眼。
香香小姐接了文件,做出无怨言相。办公室那么多人,她脸要陪着笑脸、拿槁子的手还要左右甩得有味道,再加尖尖的七厘米高跟鞋,这些摆杂使她走路感到有点吃力。扭着大箩兜屁股左一甩右一甩走回打字室改她的杰作。
办公室其他人都默着感受香香小姐娇姿百态。马厂长进来,职工称其为斑马。这色马刚好目及到香香小姐的这般风韵,喉节不停的上下跳得欢,只顾咽口水。控制不住跟着香箩兜进了打字室。斑马就喜欢吃窝边草。办公室人全低下了头。香香小姐故意把头埋在桌上的文件上面,做差涩态。惹得马厂长怜爱,手轻轻拍她背心,以示安慰,意思是“小乖乖,没关系,有我呢。不就是掉了一节吗,掉了一章又有好大一回事,添上不就行了。不用小题大做。‘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没有比你更好的了”。马厂长出来,嘴皮紧紧闭着包着他的爆牙,低头,手指夹着香烟,手肘弯在胸前,走出厂办。谁惹了他?“打狗还得看主人”。
“色马”走后,香香小姐三下五除二填了那段文字,出打字室交差。然后手护在郝副厂长的肩上,以示友好。这小三,得到“色马”的护慰,感觉自己的身价忽然提高,姓哈都不晓得了,认为可以和郝副厂长平起平坐,哄郝副厂长说:“啊,郝厂长,我昨晚睡觉不知怎地又失眠,可能有预兆今天会出差错。所以今天工作特别紧张”。她说话时,右手兰花指在胸前以小臂为轴做小晃手舞蹈动作,忽然亢奋起来!仿佛刚才色马给她打了“鸡血!”。郝副厂长只看到香香小姐的一双做事的不秀气的大手,当过电工的大拇指不扦扦细柔,象蒜头在面前晃。她当然不知道此骄小姐在做什么,只感到她太做作,有点恶心。香香小姐又接着翘起幺指,用食指和拇指轻轻去拈郝副厂长衣袖上的无中生有的脏东西拈去,去套近呼。讨好说:“郝厂长,我今天来上班路过导航处碰见你大儿子”,香香小姐开始编故事哄郝副厂长玩。
“他穿了一条米色的直管裤,上身配了一件白衬衫,衣袖口换在道拐子,看上去干练、英俊、潇洒,不管那个看见,郝厂长,我敢保证没有人不喜欢的。”香香小姐手轻轻摸着郝副厂长的手膀子衣服,说:“这是我们厂长—你的好福气哟。有这么优秀的儿子那个都羡慕。厂长,谁给你当媳妇或是女婿,都是她的福气,好运!”
郝副厂长消了气。知道香香小姐甜言蜜语是在讨好、奉承哄自己玩,但还是心里舒服,说:“你这张嘴,我服了。那去找那么多的好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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