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她就是她(2/2)
我不知道是被无嗔蛊惑了,还是真的害怕再次失去。我在心里惴惴藏着这样一个秘密,在面对她时,又不停自我催眠。如果她就是她,我就可以用我的恨、我的爱,依旧把她留在我的身边,不是吗?如果她就是他,我所有的伤害,便都值得原谅,不是吗?更重要的是,如果她就是她,这么多年活在我心中的那个少女,是不是就不会死?
我对霍缦殊的态度,变了很多。我会依着她,顺着她,对她温柔。我说不清这是一种弥补,还是一种挽留的姿势。
我清楚的知道,若有朝一日,她明白前因后果,便会决绝而去。
在一起这么久,我太了解她。
她的柔,她的软,不是一种弱,而是一种韧。她是一个不管遭遇什么,也要把自己的自尊高高祭起的女人。
这样一个女人,哪肯甘心为人代过?哪肯甘心做人影子?
我们有过一段很和谐的时光。
我以为,那样的时光,若这样不疾不徐的流过,过往的不快,终归会渐渐淡去。我们会不会慢慢忘记在一起的初衷?她不是为另一个男孩,我不是为另一个女孩。我们会不会像这尘世里众多的烟火男女一样,守着彼此,一日一日,便会有了一种比**更稳固更持久的情感——那是亲情。
霍缦殊,一个给我家的感觉的女人。
只是这种感觉,因为那自欺欺人的性质,终还是水中月,镜中花,无法持续下去啊。
却不是真相不揭开。
而是另一个男人,以一种猝不及防的姿势,闯入到我们原本已经平静的生活中来。
他叫段煜成。
其实,在我看清那张脸时,在我把那张脸和记忆里的另一张脸重叠在一起时,我便知道,我已输了。
霍缦殊说,两个人在一起,爱得深的那个人,便是输了。
她以为我输给了爱情,殊不知,我输给的,是不可捉摸的命运。
命运喜欢开残忍的玩笑。
因一个相同的名字而开始的一段阴差阳错的荒诞爱情,终归要用一张相同的脸来结束。
电影院偶遇,他微微一笑,她失魂落魄。
不过一个眼神,她已认定了他。
那是一张刻在每一个黑的夜里的思念的脸啊。
一如我的从前。
只是我的她已不在了,她的他却回来了。
当我们回到她的屋子,当我拿起那张她似若珍宝的照片,当我看着照片里那个男人胜利的笑,当她依旧魂不守舍的怔忪,我心里竟漫过那样强烈那样强烈的恨和不甘。霍缦殊,既然你已经遇见了我,既然我已经把你当作了她,既然我们已经有了这样一段孽缘,那为什么,你还要惦记着他?
我真恨不得把你撕碎。
她不是不在了吗?那你为什么,还要顶着她的名字,活在这个世上?
“你以为我不想去找他?哪怕他不是他,哪怕只是一张一模一样的脸,你以为我不想去找他?”霍缦殊茫茫的诉说着她的思念,声音悲凉而无依。
那好,我就成全你,我让你去找他。
我心里好像有个魔鬼,它控制了我的行动,我抓了她的胳膊,一把甩了出去,一声巨大的砰响,传到我的耳膜。我看到霍缦殊,好像一个软绵绵的娃娃一样,沿着墙壁滑了下去,滑了下去。
她会就这样死了吗?
我想起很多年前,有一回,我趁母亲不在房间,好奇的打开她当宝贝儿一样的盒子,里面是一张张旧照片,有单人照,也有合影。若是单人照,则无一例外是个美颜如玉的男孩,若是合影,则无一例外是一个女孩和那个男孩的合影——虽然那时我还小,照片里的女孩也还是一个娇俏少女的模样,可我却很自然的断定,那个女孩,便是我的母亲。
只是那个男孩,在很多年后,我才知道他是谁。
我那天把那些照片翻看之后,又小心翼翼的一张一张放了回去。可即便如此,还是被母亲察觉了,她冷着脸,问我是不是去过她的房间,翻过她的东西。我不敢撒谎,怯怯的说是。她用刀一样的眼光看着我,蓦地抓了我的胳膊,一把甩了出去。我感觉身子像一片落叶一样,向后飘,向后飘,直到砰的一声,一阵无法承受的剧痛,让我昏了过去。
那一年,我几岁?
不会超过五岁。
因为在我五岁以后的记忆里,我那所谓的母亲,已经鲜少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了。
我以为霍缦殊会就这样死了,就像当年,我以为自己也会就那样死了一样。
若她死了,我要怎么办?
这许多年的寻找,等待;这许多日的陪伴,缠绵,是不是会因为她死了,就灰飞烟灭,再不复存在?
不,不能死。
你欠我的,还没偿还,你承诺我的,还没兑现,你说过要一直陪我,让我从此不再是一个人,你又怎能就这样撇了我,独自离开?
缦殊,不要死!
涯叔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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