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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章 ·大结局(15000字奉上,么么)(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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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不知廉耻的贱人!”

“您可真是有出息,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女人动手..”

“那又如何?你是我的女人,我想怎样就怎样!”

“的确如此,您是贱妾的夫君,自然是想怎样就怎样喽,贱妾无话可说!”

“夫君?哼,我当初怎么会娶了你这样一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

那是他们吵得最厉害的一次,我好害怕,我一直蜷缩着身子。

我吓坏了,真的..我甚至连哭都忘了。

“不知廉耻?您说贱妾不知廉耻..那您对女人动手的时候,就那么好意思么?”

“那你就接着好好见识见识吧..为夫会好好教教你这个贱人,什么叫‘妇道’!”

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彻底呆住了。我看见男人撕碎了母亲的衣服,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我终于哭了,我大喊着叫男人放开母亲。

我的哭闹声激怒了男人,我狠狠地咬了他一口,却被扔出了马车。

我听见母亲在撕心裂肺地叫着我的名字,她应该还是在乎我的,尽管她平日里对我时冷时热。我摔倒了一片草地上,疼得全身的骨头都要散架了一样。

我再也没有见过母亲。

我在山沟里呆了好些天,期间我生吃了一只野兔。那兔子的骨头,被我啃了三遍,一点渣滓都不剩。

第七天的时候,我遇上了狼群。

我没有见过狼,更没有听说过。

狼群包围了我,一点一点地缩小着圈子。

这时只听见‘咻’的一声一只箭飞了过来,射中了那狼的头。

接下来的事情我记不太清了,总之,我得救了。

“丫头,你是谁家的孩子?”那位老伯问我道,“天这么黑了,还在这里呆着?”

另外同行的两人也同样打量着我。

“这荒山野岭的,孩子一个人多危险,差点就喂了狼!”

“还是先带她走吧,撇在这里像什么话。”

“那是那是,快点吧。咱们还有正事呢!大小姐那边可耽误不得——”

我被带了回去。

之后的记忆乱糟糟的,我被带到好多人面前。他们问我的问题我一个也答不上来,原因在于他们说的话,我根本一句也听不懂。这时候管家进了屋子,又是嘟嘟囔囔地说了一大串,我感觉屋子里气氛凝重了许多。

然后又是乱七八糟的片段,那一个晚上似乎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我听见有哭声也有各种叹息。接下来的两天里,我被留在了那个府上。后来我被带到那个漂亮女人的面前时,已经是第三天了。我被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服,又梳洗了一番。

那个女人很漂亮,但和母亲的漂亮不同。但她眼睛红肿着,眼袋眼窝发青,明显是狠狠地哭了一场。岂料她看见我的第一眼时,便是一声惊呼,接而我被抱住了,那女人激动的语无伦次地说了一长串叽里呱啦的话。我勉强听出了‘绮’‘罗’这样的字眼反反复复地出现。女人哭着,眼泪滴到了我的脸上。

我开始觉得莫名其妙,不知所措。

然后我又看见了一个男人,三十来岁的样子。神情看起来有些颓唐,但看我的眼神却好像在看一件稀世珍宝。

后来,他们便成为了我的母亲和父亲。

我也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纪家的大小姐。

他们的大女儿绮罗,因为胎里不足而患有哮病,十里八乡的名医请来看,都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哮病是什么?应该是一种很可怕的病吧..

在我获救那个晚上,绮罗在屋中一个人呆着,不料哮病发作,被发现时已经快不行了。

那晚救我的人,是纪家的下人,去邻寨请郎中。回来的路上,正好救了我。

但绮罗死了。

我..和绮罗很像吗?

我不知道。

在纪母纪父眼里,我是上天补偿他们失去女儿之后的礼物。

从那时起,我便陷入了一个叫做宿命的圈子。

如果那一天的晚上,那个叫做纪绮罗与我同岁的女孩,没有突发哮喘;

如果那一天纪家寨里的老巫医没有到几十里外的邻乡出诊;

纪家也便不会派人翻过两座大山,去李家寨请郎中。也便不会遇见奄奄一息的我,更不会救了我。

四岁那年的冬天,安平郡主周琦死在了山谷中。

活下来的,是纪绮罗。

********

“永清现下情况如何?”

“肝气郁结,五脏闭塞..这是心病啊”那老太医摇着头,捋了捋胡子叹气道,“心结难解,则药石无灵..恐怕时日无常了啊。”

“本宫知道了..”周兰懿点了一下头,“都下去吧。”

殿门嘎吱一声关上了,周兰懿长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掀开了珠纱帘帐。

“妹妹。”

“姐姐..”

躺在帐中的永清看到了周兰懿的面孔,嘴唇动了动道。

“对不起..”周兰懿吸了吸鼻子,掩面啜涕,“妹妹..都是我..当年一时糊涂..没想到事情回到今天这般地步..对不起..姐姐错了...”

过了很久,永清才终于睁开了眼睛。

“我知道..都知道。”

“你..”

“不要再说了,咳咳..”永清咳嗽着打断了周兰懿的话,“不要说..对不起..永远不要...咳咳咳。”

“妹妹..”

“琦儿,我的孩子..”永清只是偏过头去,喃喃道,“可怜的,我只后悔..为什么要生下她。为什么..这世上..孩子,你在哪儿..你在哪儿?娘对不起你...”

永清像是着了魔似得,反反复复,便是那么几句话。

“琦儿,快回来..外面冷,娘给你做裘袄..”

“你二皇叔也在呢,别玩雪..病了又要喝药,你这孩子...”

“琦儿..听话。”

“......”

“妹妹!”周兰懿失声痛哭。

“我要我的琦儿..”永清依旧自言自语着,“她一定摔疼了啊,那个杀千刀的畜生..我的琦儿最乖了...姐姐,你看见她了吗?快叫她回来呀...”

“妹妹..”周兰懿崩溃了,看着魔怔的永清,不知该做些什么。

周将军携妻子一行前往藩地的路上,四岁的安平郡主突发高热夭折。永清公主深受丧女之痛的打击,从而精神失常,被送回了京都皇宫。

但永清公主坚持称孩子,是被周大将军从马车中扔下去,丢在了半路中的。

不过没有人想象她,人们都认为公主已经疯了。

景泰帝几次来探望妹妹,却被永清公主拒之门外。

“姐姐。”永清终于清醒了些,墨绿色的眸子注视着周兰懿,“当年的事,都已经成为过去。那些年的爱恨..即使再过不去,也没有办法。我知道那熏香是出自你手,我没有怪过你,但我依然过不去...我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又被另一个不该爱的人所爱。还有另一个本没有缘分的男人,牵涉其中,对我半百厌恶...这都是我命中的劫数,但我还是那句话——我过不去..也许我就是这样一个懦弱的人,总是徘徊不定,一直在逃避现实。即使大限将至,也没有勇气直视过往的一切...”

“妹妹..”

“所以,姐姐。”永清的声音渐渐轻了许多,“如果你真的心怀愧疚,想要赎罪..那么,就请你帮我做最后一件事...”

“我总是觉得琦儿还没有死,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所以,你明白..有朝一日,替我..如果她还活着..就一定能找到..求你....”

周兰懿的双眼,再一次被眼泪模糊。

“那个地方,大概..在贺县..大藤峡”

永清的声音越来越小。

“妹妹,你知道吗?”周兰懿抚上永清的额头,终于吐露出了实情,“其实见浚..是你的孩子啊...”

但是,永清已经听不到了。

*********

“绮罗,你..”

书房内,男人注视着女孩,深深地叹了口气。

“是的,父亲。”绮罗目光坚定,“绮罗已经想好了,便不会再变。”

“可是,你娘..她也舍不得。”

“父亲,”绮罗道,跪了下来,“纪家对绮罗有恩,爹娘更是绮罗的再生父母。待绮罗如亲生女儿,衣食用度,有过之而无不及,绮罗感激不尽..”

“绮罗自认不是没有良心的人,爹娘对绮罗的好,一啄一饮、一点一滴。绮罗皆记在心头,不敢有半分忘却。每每想起,就觉得惭愧,没有什么能够报答爹娘。”

“你平平安安的长大,将来嫁了人。爹和娘便心满意足了。”纪父摆了摆手,摇头道。

“不,父亲。”绮罗摇头,“您常常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绮罗自知欠了爹娘和纪家太多太多..这八年,绮罗在纪家过得一直都很好,很快乐,这就够了,绮罗很知足。况且入宫这件事,本就该是绮罗。而今就请父亲成全了绮罗,就当是偿还这份恩情...父亲,您说呢?”

纪父抽着烟袋,久久无言。

八年了,一晃便是八个春秋。

起初的时候,绮罗在纪家的日子并不好过。

她说着一口官话,听不懂瑶语,人家同样也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但这不是重要的,纪家的族人都在排斥着她。这个来历不明身世不定的外来者,这个小汉人。

六岁,她被两个堂姐扔在了山谷中。

七岁,小她两岁的堂弟,朝她的脸上抛石块,打中了她的一只眼睛。

八岁,她在树上荡秋千,绳子毫无征兆地断了。因为表妹嫉妒她有那么多的漂亮的衣服。

“姐——你没事吧?你、你怎么样?呀!流血了..”织锦咬着嘴唇,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哈,一点小伤。没事没事..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她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上的血,无谓地笑了笑。

“就说是不小心摔的,没事啊。”

“可是..我都看见是她推的你。”织锦依然咬着嘴唇,仿佛那被推的人是自己一样。

于是绮罗咧开了嘴笑了,露出两颗虎牙。

“还是先回去上药吧..你别乱抹,伤口会感染的..”织锦絮絮叨叨的说着。

那时绮罗觉得,有一个妹妹有时是一件很好的事。

因为她..是这个家里的兄弟姐妹中,唯一不排斥你的人。

那种被人关心的感觉,真的很容易沦陷。

她像男孩子一样爬树、掏鸟窝,下水摸鱼虾。在泥地里打滚,用拳头解决问题。

“再看见你们欺负阿妹,都给我小心着点!”

绮罗扬了扬拳头,看着那群男孩落荒而逃。

那时她发誓,要保护着阿妹,绝不不让她受一点委屈。

期限..是永远。

其实也是带着一丝补偿的愧疚感。

因为她的存在,夺走了本该属于织锦的,父母的疼爱。

所以越发觉得亏欠,越发想要弥补。

*********

成化十一年..

“朕老了..真的是。”

成化帝看着发间那一根突兀的白发,叹了口气。

“可惜朕的江山,却是后继无人。朕愧对父皇,愧对先祖,十一年了..”

成化八年,安嫔有孕,而后无故小产。萧昭仪难产,母子皆亡。

同年,胡选侍落水身亡,一尸两命。

成化九年,宫女氏怀有子嗣,却因冲撞妍美人被赐杖五十。

妍美人降位,后查出与侍卫有染;赐棒杀,一尸两命。

成化十年,端昭仪也便是如今的端嫔,怀胎十月却产下死胎,真凶不明。

三个月前,刘婕妤小产。不久被废,打入冷宫。

他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却膝下没有男丁。

只有一个小公主,却还是先天智障的痴儿,呆傻不堪。

“皇上!”

就在这时,怀恩突然扑腾一下子,跪了下去。

成化帝一怔,愣了一下。

“奴才该死——求皇上恕罪!”

“.....”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

....

安乐堂..

“娘——”

那男孩拖着长长的胎发,一身略有些破旧的衣服。约莫六七岁的样子,生得虎头虎脑的,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屋子。

“孩儿,快..过来。”那女子坐在床边,手中握着根绣针,瞧见了男孩唤道,“到娘这里,娘给你做了新衣服。”

“娘,这不过年不过节的,为啥要做衣服哩。”男孩走了过去,不解地问道。

女子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取出了一件绯色的袍衣,撑展开来,上面绣着精密细致的纹。四爪的蟒龙,盘旋云霄;一双玄色的靴子,十成十的新,不占半分灰尘。

“娘,这衣服真好看。”女子为男孩穿上了袍子,换上靴子,又取了断了一截的梳子来沾了些水为男孩梳头,“可是娘你这么时候做的呀,就跟新的一样啊。”

女子还是不说话,拿过一把剪刀。只听得‘咔嚓’一声,男孩头上拖着的,那有些发黄的胎发,被一剪子下去,剪了下来。

“哎呀,娘,剪头发干什么?”男孩摸了摸头,更加不解了。

女子像是变戏法似的,掏出一个小包裹,那帕子中除了几角碎银子之外,还有一支小巧精细的素银镶宝石如意。男孩记得那帕子里曾经还有一串圆润的藕色珍珠链和一只嫩果绿的细玉镯,皆被女子后来拿去换了钱。

女子拿起那银如意,将男孩的头发,用如意绾了起来。

此时的男孩看起来和之前大不一样,整个人看起来精神而透露出几分贵气。绯色的袍子衬得人神采逸逸,一双靴子更是神气。本就生得乖巧喜人,这下看起来更加富有光彩了些。

女子抚摸着男孩的脸,细细端详了一阵,这才稍有几分满意之色。就那么静静的看着男孩,半天也不见一句话。

“娘..”

男孩唤了女子一句,却不想这一声。唤得女子突然眼眶发红,鼻子也酸了起来。将那男孩紧紧地搂在了怀中,眼泪顺着面颊滴到了男孩的额上。

“孩儿..娘不能没有你。可是娘不能那么自私..”

女子哽咽着,将男孩抱得更紧了些,喃喃道。

“这一天,迟早要来..娘盼了好久,可如今却..舍不得啊...”

....

“淑妃娘娘万福——”

“奴才请淑妃娘娘安——”

“恭喜娘娘,娘娘千岁...”

“......”

女子一身绣着湘绣兰水墨的牙黄衣褙子,头梳灵蛇髻。面无表情地看着一拨又一拨的人,来来往往,脸上无不带着奉承和巴结的谄媚相。

“阿敏。”

“奴才在。”那宦官头戴宽大的乌纱帽,低垂着头拱手。

“我乏了,不想见客。”女子淡淡道,“叫他们不要再来了。”

“是..”

“等等。”女子叫住了他。

“还有什么吩咐吗?”

“替我..找一件东西。”

********

在内廷西侧,一堆荒置了数年的破败萧条的宫殿处。有一间贴着封条的小屋子,厚重的铁门上面挂着一把十斤重的大铁锁,锁已经锈迹斑斑红色的一片,印证了它已经存在了很多年风吹日晒。早已经同那锁链一般形同虚设了。

分到这一片的宫女,多是些六艺考核成绩不好,又没有人脉亲戚关系调配到贵人主子宫中做事的。

她们的主要宫中,便是日常清理这些拔了又长长了又拔的杂草。干燥的天气里,在地上洒些水,拿着扫帚扫的四处尘土飞扬。

“素湍,今天该轮到你去了..那个地方。”有宫女说话道,对着其他几个宫女中的一个,说道。

“啊?怎么..就是我呀..”那叫做素湍的小宫女,顿时眉毛拧到了一起,“我不要啊!姐姐们,你就饶了我吧...”

“好了素湍,放轻松了。”宫女安慰道,“又不是让你去见阎王,没那么严重的。”

“可是我..”素湍打了个寒颤,“绿潭姐姐..我怕。”

“哎,罢了。”绿潭摇摇头道,“第一天,我就陪你去,明天你可就得自己走了。”

“好..好啊。”素湍咬了咬牙,想着撑过一天是一天嘛,便点了点头。

宫女们口中的‘那个地方’,便是那个贴着封条的小屋子。

据说..那里面..有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而宫女们每天必须要干的一件事,便是给那个‘东西’送饭。

从那个屋子下面的一个小窗口塞进去,就大功告成了。

但是,大家都很忌惮那个地方,毕竟里面...

唉。

又是一天。

“绿潭姐姐,”素湍到底还是年轻,好奇心旺盛,“你知道那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吗?”

“不该问的不要问..”绿潭只是冷淡的说着。

“姐姐,我就是..好奇嘛,不然老想着..好害怕的啊。”素湍皱着眉,哀声道。

绿潭想了一会,淡淡道。

“其实,早几年宫中有传言..说那里面关着的,是位主子。好像是曾经的旻嫔娘娘..”

....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头又开始疼了,我从短暂的清醒中将要昏了过去。

“咦,你是谁呀?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你睡着了吗?”

隐隐约约的,我听到一声稚嫩的童音,在呼唤着我。

我有些迷茫,眼前一片黑暗。

我的眼睛看不见东西,耳朵也几乎全聋,只能听到一点及其微弱的声音。

“孩子..”

我开口了,那声音像是从地下传来的一样,那样枯竭空无。

“过来..孩子,让我..咳咳咳..看看你。”

“啊?我过来呀..”那声音近了,“可是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我费力的,蓄足了浑身力气,伸出一只手。慢慢地,触碰到了一片滑嫩的地方,是那孩子的脸颊。

“你是鬼吗?你的手好冰呀..你该不会真的是鬼吧..”男孩问我道。

“呵呵呵,咳咳..”我笑了,“对..啊,你..咳咳,怕么?咳咳咳...”

“哼,小瞧我。我才不怕呢!”男孩道,“我娘说了,男子汉大丈夫顶天立地,天不怕地不怕,鬼算什么?我父皇在我也不害怕——”

“父皇..”我喃喃道,“嗯?咳..你说..你娘?”

“对啊,我娘!”男孩道,声音低了下去,我听不见了,“我娘可漂亮了呢,可惜..她走了。我再也见不到她了..”

“你娘..‘走’了?咳咳..她..是谁?”

“我娘就是我娘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咳咳咳..我是说...”

我感觉声带快要断裂了,血从喉咙里蔓延开来。

“我娘姓纪,你认识我娘吗?”男孩问题一个连着一个,“可我没有见过你呀,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我接着喃喃道,“问得..好,咳咳,我是谁..我是谁...”

我是周琦..

不,四岁的周琦死在了山谷中;

我是纪绮罗..

不,十四岁的纪绮罗,早已被赐死;

我是..苏子琪?

有这个人么...

那么,我到底是谁?

是谁呢?

我..是..谁?

也许,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了呀。

“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

远方传来宫女的声音,虚无缥缈。

“哎呀,糟糕!翠娥那个大笨蛋,连撒个谎都不会,这下可惨了!回去又要被玲珑姑姑数落了...”男孩懊恼道。

我只是摸着男孩的脸,安心地笑了。

好累呀。

我的家在哪儿。

我没有家。

我的亲人在哪儿。

我没有亲人。

我的朋友在哪儿。

我没有朋友。

只想好好的睡一觉。

在故乡的土地上..

可突然想起,故乡,也不是我的故乡呀。

突然我的脑海中,浮现出那个健硕魁梧的身影。胸膛结实的像一堵墙,跳动着的心脏沉稳有力。而且,很温暖。

那个除夕夜,树下阵阵笛声,他的背影其实很深沉,耐人寻味。

然而那笛音,却并不是为我而吹。

一切我追求的,我所希望的,所温暖过我的..

亲情、友情,还有...

“待孤坐怀天下,定然许你为后。”

“绮罗,等着孤..终有一天,孤要亲手为你戴上凤冠...”

....

“啧啧,如此舍身取义,孟大人真乃君子。”

“那奴婢究竟是女子,还是小人呢?”

....

所有的所有,都从未属于我。

********

天上下着小雪。

京郊外有一片梅林,

那男子一身盔甲,腰件挂着佩刀。

“大人就要和王小姐成婚,此刻不应该在府中,招呼亲友宾客的么?这个地方冷飕飕的,可不是什么好呆的去处哦。”

木槿笑道,一身玫粉色的披风。

孟七不语,目光停留在了树下。

“算了,反正我帮大人做的事情也完成了,就不多呆了。”木槿捋了捋耳边的碎发,“不过据说大人把这一片的林子都包下来,也真够破费的,还不许人靠近..”

“不过这儿的梅,开得着实挺好,京城的文人骚客少了一处吟诗作辞的好地方,对大人您可是颇有怨言的呢。不过我记得阿琪姑姑,可是最讨厌那些没事爱作几首酸诗的书生了,要真让那些人在这里风雪月的话,阿琪姑姑也会心烦的..大人是不是这么想的呢?嘻嘻..”

木槿笑着离去,只留下孟七伫立在那里,很久很久。

那一树树梅,瓣鲜红如血,傲雪凌霜,怒放在寒风中。

就像那个永远骄傲着的女子。

孟七也走了。

而那树下,雪后满是积雪,太阳出来了,阳光照到了一块石碑上。

“吾妻,苏子琪之墓”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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