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2/2）

倒是周子尧自己急急走过去了，来到她更前，口气硬邦邦地吼她：“顾湘楠你不想活了，未经我的允许就敢私自逃跑！”明明是很重的口气，可周子尧的眼神里，却是满满的心疼。

“你说你莫名其妙地跑什么呢？我也没对你怎么着吧？不过说了你几句，你不是一向很有能耐吗，怎么这会这么不禁说了，还学人家玩起失踪？”周子尧气疯了，说话有点语无伦次：“就算存心要我心里头过不去，你也不能这么苛刻自己吧？就不能先找个酒店住住？三更半夜地跑来这种鬼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要是遇到坏人怎么办？就算你真的要走，起码把我给你的卡带上吧？你把钥匙钱包扔家里是什么意思？存心要跟我一刀两断是不是？”

顾湘楠看着他碎碎念的样子，心一热，把怀中的熊随便甩到一旁，自发地蹦进他怀里。

这一蹦，可把周子尧的心都给蹦软了。他紧紧地拥住她，像抱着失而复得的珍宝一样。

顾湘楠伏在他的肩头，忽然大哭出声来：“周子尧，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周子尧的心疼得更过分了，他环得她更紧，嘴唇在她额头上方重重一吻：“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即便是一无所有，你也是我最不能失去的。

“我们不吵了，重新开始，好不好？”周子尧在她头上方低低地说。

顾湘楠很想说好的，可是，胃里的药效发作了，她眼皮越发地沉，人也开始慢慢失去力气：“好像，好像迟了。”

周子尧一愣，不知她这话什么意思，扳过她的头想看看她怎么了，顾湘楠去在这时毫无预警地栽倒在他怀里了。

周子尧生平第一次，尝试到失去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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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湘楠的小姐妹们和周子尧的一帮兄弟匆匆赶到医院的时候，周子尧就坐在手术室外头的长椅上，抱着手头低低的不知在想些什么。

樊凡率先走过去询问：“大嫂怎么样了？”

“不知道，”周子尧口气很不安：“都进去半个多小时了。”

紧跟在樊凡身后的苏筱暮这时忽然冷冷一笑：“这会知道急了？早些时候干什么去了？”她眼神含恨地看着周子尧，暴跳如雷地指责他：“湘楠又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现下气氛本就不怎么好，苏筱暮这一吼，气氛更是降到极致。

一旁的苏筱晨和夏蒙虽然未发一语，但看向周子尧的目光却也是出奇一致的不友善。

周子尧在这时抬起头来，眼神猩红一片，这种节骨眼，他本就心烦意乱，现在还有个不怕死地这样挑衅他，他当下连杀生的心情都有了：“你他妈给我闭嘴！”

苏筱暮正在气头上，被他这样一吼，更是火冒三丈了，才刚想说什么呢，嘴就被人无情地堵上了。

这种时候，一边是大哥，一边是自己的小女朋友，樊凡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出来主持大局，可是大哥太强悍，他是万万不敢得罪的，情急之下，也就只能委屈下他家的小女朋友了。

死死按住在他怀里撒泼的苏筱暮，樊凡连拉带拽，把她弄到四下无人的地方去了。

手术室外头，没了苏筱暮瞎嚷嚷，又是死一般的宁静。

周子尧依旧在那一动不动地坐着，苏筱晨和夏蒙面如死灰地倚在墙角边上，各怀心思。凌向阳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没交代就走了。

“你要去哪？”苏筱晨不知何时从后头追上他的脚步，怯怯地问了句，这么多些日子，凌向阳对她一直不冷不热的，没人知道，她问出这么句，需要多大的勇气。

凌向阳本不需跟她汇报行踪的，可一对上她的脸，瞧见她眼眶发红，可怜兮兮的模样，心里莫名就软了几分。轻抚了她的头颅，他低低地道：“你先守着，我去给你们买点水，一会就回。别太难过，嗯？”

苏筱晨想来乖巧听话，凌向阳又这样一反常态地哄她，她心里一热，就真的乖乖点头转身回手术室门口守着去了。

在手术室门口踌蹴了一会，苏筱晨看了眼坐在长椅上的周子尧，犹豫了会，她还是在周子尧身旁找了个位置坐下。

“我到底，是高估了她。”苏筱晨忽然的一声开口，让一旁的周子尧不知何意，便疑惑地抬起头来：“什么？”声音有些嘶哑。

苏筱晨却没有看他，只是呆呆地盯着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湘楠在我眼里，一直是很强大的存在，这么多年，她受的打击不少，即便是再难堪的，她都熬过来了，我以为况区区一段感情，还不足以让她放弃自己，所以晚上她在电话里说那些丧气话的时候，我也只是以为她在跟你闹别扭，一时心灰意冷而已，并没往心里去，可我没想到的是，她竟然自杀了，以那样决绝的方式，可想而知这次，她有多在意，多绝望！”

“我不知道，你说的这些，我都不知道！”周子尧很奔溃的样子：“她什么都不说！”

“她从以前到现在都是这样的性格，你想她说什么？”苏筱晨打断他：“从小到大的生活环境，让她太早地懂得隐藏情绪，克制自己，以至于很多事情，她宁可藏着掖着，也不透露半分，但那不代表，她对你所做的一切毫无感觉！”

顿了顿，苏筱晨又道：“你还记得顾湘楠在我们那过夜的那次吗？那晚她跟你在电话里头起了争执后，就一个人窝在床上闷闷不乐。隔天的时候夏蒙偷偷告诉我，说半夜的时候听到湘楠一个人躲浴室里哭。说实话，其实我当时挺惊讶的！因为在我印象里，很少有值得她掉眼泪的人和事，但她却因为你哭了，不关什么原因，这恰恰说明，她特别，特别地在意你！”

周子尧听着，苦笑了声，再在意又有何用，湘楠现在还躺在里头，生死未卜。他实在后悔啊，又是当初，他能再有耐性点，不那么气她，打击她，或者现下，就不是这种局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