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抉择（1/2）

“孽障尔敢！”

也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衣衫鼓动的声响，一位须发皆白的老道，手握拂尘，凌空渡来，眨眼间便挡在了苏木的身前。

这老道身着阴阳环抱的深色道袍，明明岁数很大，却偏偏面色红晕，没有一丝褶皱，皮肤光洁得如同初生的婴儿，显得十分的诡异。

巨蟒见此一幕后，冰冷的双眸中猛然一缩，对于这个同样蚂蚁大小的存在，却丝毫不敢有半点大意。

见它扭动着身子微微后撤，似乎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这是一种如生俱来的本能，也是它还是一条小蛇起便懂得的谨慎。

如此，才能让它在危险重重的十万里蛮荒中，存活了三百年之久。

“大胆孽障，还不速速退去！”

老道怒喝一声后，那巨蟒顿时如同大赦，见它身形扭动之下，一阵怪风掠过，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难想象，如此臃肿的体魄，还能让它具备这等灵敏的速度。

“不能走！把石头和小馒头给我吐出来！”苏木眼泪婆娑的面庞上焦急万分，正欲追赶而去，却不想被身旁老道一把拉扯住。

“无量天尊，人死不能复生，小友节哀吧。”老道叹着口气道。

“他们没有死...没有死...”。苏木跪倒在地上声嘶力竭的大喊着，眼中泪水滚滚而落。

林中的晚风，带着丝丝凉意拂面而过，吹干了身上的些许汗渍，却吹不干他那胸口滴血的心脏。

良久，似乎也知道无法自欺欺人下去，苏木抬起头来，目视着老道开了口：“你是仙人。”

老道摇了摇头，仰望着夜空，面怀敬意道：“我等凡尘修士，尚未触及大道边角，岂能称仙？”

“可是你能飞！”古往今来，只有仙人拥有飞天遁地之能，这是所有凡夫俗子坚信的真理，苏木也不例外。

老道晃了晃手中拂尘，莞尔一笑：“修士到了一定境界后，自然能驭空飞行，算不得什么。”

“修士？”

苏木似懂非懂的蹙了蹙眉，只是忽然想到什么，见他抹了把眼泪后，火冒三丈道：“你为什么将那大蛇放走？仙人不是应该降妖伏魔，匡扶正义么？莫非...”。

顿了顿后，苏木气馁道：“莫非你打不过它？”

“区区一只黑岩蟒王，修行不过三百载，堪堪比肩筑基期修士，挥手便可灭之，何足为虑？”

苏木心中一凛，这老道不说还好，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就愈发滋生自己的莫名恨意！

“它刚刚吃了人，难道你没注意到？”

老道微微一愣，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了，不过好在漫漫的岁月中，他的心境早已历练得如同止水一般，波澜不惊。

见他叹了口气后，沉声道：“贫道自然知晓，其实每月的今日，都是如此。”

“什么！”苏木倒吸一口凉气，双目瞪得滚圆，一瞬间他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一样。

望着少年目疵欲裂的模样，老道蹙着眉头唇角微启，那模样似乎是在对苏木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天理循环，皆有因果，北凉城毗邻十万蛮荒，乃赵国门户所在，这么多年却从未发生过什么事端，难道只是巧合？”

“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为了赵国亿万苍生，这只黑岩蟒王不能杀，也杀不得！此蟒乃蛮荒外围之霸主，以通灵智，有了每月的供奉后，自当号令万千蛮兽不可越俎。如此，北凉无恙，赵国安矣。”

“阴谋，大阴谋！”

这一刻，苏木终于明悟了北凉王不惜劳民伤财，广纳天下流民的真正用意所在，哪里是什么传言中的宅心仁厚，济世救民？

可恶的徐蛮，竟将他们这些难民当成猪猡一般饲养起来！

只为满足黑岩蟒王的果腹之欲！

恍惚间，一股滔天的恨意自苏木心中升腾而起，有生以来，他从未如此的憎恨过一个人，甚至，比那吃掉石头和小馒头的巨蟒更甚！

“王朝里这么多的仙人修士，为什么不将那些可恶的妖兽屠杀殆尽？”

“为什么被当成猪猡的是我们？”

“凭什么？”

面对苏木的三声怒问，老道一时沉默，见他眺望远方，似是能看清那隐藏在黑夜尽头的一抹光明。

良久，见他扭过头来望向苏木，淡然道：“大道无情，修士亦无情，物竞天择，强者为尊，这便是亘古不变的生存法则。”

“这便是你们修的道？”苏木冷凉的脸庞上惨白一片，表情显得十分癫狂：“如此仙道，不修也罢！”

“无知蛮儿，休得口出狂言。”老道淡漠的面庞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似乎有些恼怒。

“你恨徐蛮如此作为，却又怎知如果不是他，北凉城早被兽潮所淹没，介时不光是凉地，恐怕整个中原都要危矣！”

老道说到这里后，顿了顿，不带丝毫怜悯的继续道：“命运确实对你们不公，但也怨不得他人，只因你们太过弱小，倘若一定要有人牺牲的话，不是你们又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