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再见观察员（2/2）

“好吧，你抗就你抗，不过你得把刚才拿走的弹药都交还回来。”赫立光严肃地说，“物尽其用。”

“还用你说？早交了。”参旗六正眼都不带瞧他的。

“交了？”

“给她了啊。”参旗六瞥了瞥离岸。

“你怎么能擅自——”

“物尽其用这话说得好啊，可是我具体把弹药给谁用你就管不着了吧？”参旗六双臂一抱，“给她不算物尽其用？那照您的意思，是不是非得给你才算物尽其用啊？”

“不，我是说你应该以平等的原则，公平分配给所有远程人员！”赫立光看起来很不高兴。

而参旗六则冷笑一声。

“公平？你刚才抢那第七发子弹的时候怎么不提这俩字啊？还用我把你那幅德性再学一遍？”参旗六一不做二不休，两手一叉腰就惟妙惟肖地模仿起来，“云若晨先生，我必须要提醒你，是我把这些人组织到一起——”

云若晨把手里拿着的由天知道从掩体什么地方卸下来的包钢门板自制成盾牌狠狠地朝地面敲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咚咚两声响，打断了参旗六的表演。

“现在有一条人命等着我们去救。你们就算有架，也给我等到出去了再吵。”

讨了个没趣儿，参旗六又朝赫立光翻了个白眼，然后就去拿他的家伙什儿了。

他并没有像云若晨那样一手持短刀一手持盾一副重骑兵的样子——也可能是因为已经没有这两样东西可用了的缘故？总而言之，当他回到我们面前时，手中的武器变成了一长一短两把长矛。

当然，这两把长矛也都是“掩体造”的：一根长长的刚好能一手握圆的钢管，末端空心的部分斜着削掉一截，形成一个锋利的斜面——说起来，倒是和传说中的“管叉”十分相似。

……一个枪兵。

“怎么？拿着这俩东西让我看上去运气变差了很多吗？”他问我们，看来我们的眼神一定让他发现了什么。“你们放心好了，我就算死也要死在荒原上而不是这鬼地方。”

“……你这一点都不像是要去抗怪的样子。”苏雨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那我就让你们看看什么叫骚。”

不理会这俩人，云若晨径直走到通向瓦桑之子房间的门前。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按下了开关。

铁门应声向一旁滑动着打开了。

“走吧。”他说着，第一个走了进去。参旗六看了看我们，在一片沉默中紧随其后也走进房间。

在参旗六去换武器的这段时间里，云若晨又把我们需要注意的地方阐述了一遍。

正如我对荒原的了解，虽然云若晨和参旗六在名义上是与怪物面对面直接对抗，并保护身后的人不被攻击的“坦克”，但荒原生物的思维并不像人们习惯中认为的那样简单。

首先，它们更讨厌那些离自己最近的家伙，这也是等一下云若晨和参旗六要做的事情：率先冲上去，在尽可能吸引怪物注意力的同时依靠手中的防具或自身的灵活减少自己受到的伤害。

其次，这些愣头青们一旦盯上一个人就不会轻易放弃将其干掉的努力，逼迫它们转移视线的方式之一，就是奋力攻击它的弱点。换而言之，如果你不想直面怪物恼羞成怒的攻击，就离弱点远一点。

最后，怪物可能会有一些特殊的动作，具体到瓦桑之子身上，就是在其伤势严重到一定程度时，会突然进入狂暴状态，把自己变成一个巨大的电风扇，所有距它三米开外的人都会处于极其危险的状态——“当时我和老六都在安全范围内，但那个人使用的是一把枪，因此站的比较远，结果躲闪不及就丢掉了性命”云若晨这样告诉我们。“所以在这一时刻，所有人特别是步枪手们一定要找我们集合。”

关于瓦桑之子，云若晨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了。至于之后还会发生什么，就不在我们的控制范围之内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啊。我握紧手中的那柄撬棍，暗自祈求这把物理学的圣剑能够保我活着再一次看到外面的荒原。

二十四个人陆续走进了房间。最后一个人的脚步刚刚踏进来，我们便看到一束光突然从房间的正中央出现。紧跟着又不断有灯光亮起，从天花板的中间呈辐射状向几个角落进发。

屋内顿时明亮起来，我仔细观察了一下这里。灯光组成的线条连接了七个角，原来这是一个七边形的房间。除此之外，我注意到在瓦桑之子身后，离我们最远的那面墙上，有一扇巨大的，同样是正七边形的铁门。我认得那扇门，同样我也获悉了自己所处的位置——尽管被瓦桑之子巨大的身躯遮挡着，但我仍旧知道那上面一定印着两个阿拉伯数字：42。

这里已是掩体的最外层了，只要我们解决掉那个恶心的家伙，然后将那扇大门打开，一个更加广阔的世界就会出现在我们眼前。

尽管原本的意识器官已经不知去向，“那个恶心的家伙”似乎还是察觉到了什么。它的四肢开始推动着沉重的身体朝我们移动过来。随着它渐渐逼近，其体表的各个细节也愈发清晰。

在它头顶的触手中，有两根一直蜷缩着。我曾以为它是受伤了，但现在我看到了真正的原因：那个男人，来历不明的“0357”，就被这两根触手捆绑着不能动弹，奄奄一息。

其实我相信我们中的大部分人都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当时间终于流转到这一秒，当这只怪物终于来到我们面前时，我们却发现这些心理准备用途不大。

参旗六跟云若晨对视了一下，“我先上了。”他说。

然后他清了清嗓子，指着不远处的怪物大喝一声：

“嘿，孙贼！”

瓦桑之子跟我们一起愣住了。

发现这货反而停了下来，参旗六竟直接将手中那根短一些的矛朝瓦桑之子掷了过去。

“爷爷叫你呐！”

正中目标。瓦桑之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就在它随后愤怒地朝参旗六发起攻击之前的电光石火间，我看到参旗六与他手中的长矛化作一团绿色的影子，径直向那头怪物刺去。

“跟我上啊！干死丫的！！”

被这声咆哮鼓舞着，我奋力一蹬地面，跟随着那个影子冲了上去。